岑云深
“臭娘儿们,今天算我倒霉,你给我等着,这仇我迟早得报。”
火冒三丈的声音打断了姜梓的沉思,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路,姜梓抬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怎么?是爸爸打得不够狠,还没让你长记性?”
然后低垂着眼眸,打了个哈欠。
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再次惹恼了周吉利,可他又打不过,只能原地跺了跺脚。
似乎不解气,突然面目狰狞,举起胳膊,捂着耳朵,嘴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啊啊啊啊啊啊……”
姜梓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后退几步。
跟傻子待久了会变傻,还是先离得远远的吧。
大约过了五秒,周吉利发泄完了,恢复平静,眯着眼打量姜梓,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不过你这么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惜你使错了力,老子喜欢男的。”
随之,又叹了口气,表示遗憾。
这踏马什么脑回路。
呃,就普通且自信。
姜梓不语,眼神黑沉沉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和她玩得熟的人,都能看出她这个样子是已经不耐烦了。
“不过,我那有几个资源可以给你介绍介绍,都是大公司的老总,四五十岁,事业有成,你这脸当个小三绰绰有余了。”周吉利摸了摸下巴,肆无忌惮地用目光上下来回扫,声音也越发猥琐:“ 他们就喜欢你这种有个性的,调教起来——啊!”
猝不及防的一砸,周吉利身体前倾了一下,脚下踉跄。
姜梓顺着矿泉水瓶迎来的方向看去,越过眼前的周吉利,隔着宽敞的大厅,两人的视线直直地撞到了一起。
他那双不笑的桃花眼,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无声而阴沉地望着这边,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凌厉而狠辣。
只不过转瞬即逝,在碰上她的目光后,他歪头看他,嘴角挂起一抹笑,眉眼弯弯,盛满了星光点点。
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把他和刚刚的阴狠之色联想到一起。
姜梓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到他。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周吉利余光掠过地上那装着半瓶矿泉水的塑料瓶,气鼓鼓地转身,对着霍杞大吼。
霍杞直视着他,脸上挂着病态的笑,懒洋洋地说:“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理由一点儿都不走心。
周吉利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喊道:“还有没有王法了?霍杞,这里是警察局!你老子都把你赶出家门了,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信不信我让我爸把你们都弄进去!”
“小声点儿,这里禁止喧哗。”旁边有警员出声遏止。
他们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拌几句嘴无伤大雅,一般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真的动手了。
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生,不用看也能猜到应该是家里有些势力的。
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们见得多了,一般也只会嘴上发狠,还没他旁边的姑娘武力值大呢,他被打了也是活该。
姜梓油盐不进,学着长辈的语气,轻启薄唇:“孽障东西,都说几百遍了,别打着爸爸的名讳在外面兴风作浪,家里迟早被你这个蠢货连累。”
周吉利:“……”
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可能是听多了,他竟然对“爸爸”这个称呼产生了免疫。
有时候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爸爸!爸爸——”嘴上一直挂着“爸爸”两个字,一点儿创新都没有。
姜梓哎了一声,表示回应。
便宜是一点儿没落下,全给占了。
周吉利石化在当场:“……”
感觉身心疲惫,有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一回头发现自己家地里的菜苗都干死了的无力感。
他现在完全没有再吵下去的欲望了。
周吉利甩甩手,拉着喻锐的手,不甘地说:“阿锐,我们走。”
听到这话的喻锐如获大赦。
天知道,他有多心虚,努力充当小透明。
姜梓可没忘记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可拍了他亲你的照片了。”
像是魔鬼在耳边低语。
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亲昵的耳语。
“你踏马凑这么近干嘛?”周吉利大吼。
在他发作前,姜梓举起双手连退两步,表情无辜。
她满意地看着喻锐额上渗出的汗,以及眼里的惶悚不安。
他们转身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冷厉刺骨的声音传来:“儿子,你人不怎么样,看人的眼光也不行啊。”
喻锐脸倏地白了,身体都止不住的微微发抖,下意识地攥紧衬衫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