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药

丫鬟送上药来。

林黛玉接过药碗，轻轻地搅拌了一下。

宗恒却皱起眉头，问：“老爷之前吃的这个药？”

小丫鬟道：“是。”

林黛玉问：“不妥？”

宗恒从林黛玉手中接过药碗，舀了一勺，在自己手背上倒了一滴，用拇指抹开，又闻了闻，道：

“对症不对症尚且不知。只这里头有两味君药，药性相冲甚是猛烈，虽有佐使两味药也不能调和。老爷如今昏迷不醒，是断吃不得这样的虎狼药的。”

林黛玉蹙眉，不安且迟疑道：“许是……以毒攻毒？”

宗恒点了点头，只道：“虽也有这样的说法，但终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应该有更好的方子才是。”

随后宗恒向小丫鬟道：“把药方子拿来。”

小丫鬟转身将方子取了来，宗恒拿着仔细瞧了一阵，向林黛玉道：“拿纸笔来。”

林黛玉正要去拿，宗恒又道：“不用了。”随即小心将方子从中间撕成上下两半，交给小丫鬟，吩咐道：“按着方子，分别煎药。”

小丫鬟不解，看向林黛玉，毕竟林黛玉才是林老爷的亲闺女。

林黛玉道：“按着姑爷吩咐的去做。尽快煎来。”

小丫鬟这才转身出去。

林黛玉问：“分开煎，分开服用？”

宗恒道：“嗯。今晚先这样吃着。等大夫过来就好了。”

林黛玉定定地看着宗恒，轻声问：“姑爷到底是什么人？”

宗恒一愣，回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日后若能见那位做道士的堂伯父，再请他卜算一下前世今生。”

林黛玉默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竟是什么来头，能去那太虚幻境里游玩一遭。不过想来那位伯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伯父人在何方。

很快小丫鬟便端着两碗药上来，并道：“左边的是上方子，右边的是下方子。都按原样煎的。”

宗恒分别端起来闻了闻，便拿了左边的那一碗，递给林黛玉，道：“我扶着老爷，姑奶奶喂药。”

林黛玉自然应下。

一碗药灌下去，林黛玉问：“这一碗何时再进？”

宗恒道：“至少相隔两个时辰罢。姑奶奶还困不困？”

林黛玉摇头。

宗恒道：“那便去隔间歪着休息，我在呢，无妨的。”

林黛玉微微摇头，只坐着、盯着父亲看，不肯离开。

宗恒便走到林黛玉身边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后背，只道：“连续赶了两日夜的路，早晚歇会。”

林黛玉终究支撑不住，靠着宗恒眯了一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又惊醒，问：“大夫来了不曾？”

宗恒叹道：“还未到。再歇会。”

林黛玉黯然，忽然间那小丫鬟还在，便问：“你叫什么？之前在何处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