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后(上)
是握着我的手腕,走在我前面。
那一夜,离开月色的脚步很慢。
月色的清冷落在我发上、衣上、交握的手上,一层层,像是上天织就的素绡,一圈圈将人缠绕其中,最终消散在风中。
4.
古陵逝烟找来了一位医者,为我治疗双眼。
身上带着浓烈香味的女性轻佻地抚着我的脸颊,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一般,从眼睛摸到脖子,又从脖子摸到眼睛,细细地瞧着。
感觉不像什么正经人。
等她的手顺着我脖子开始往下摸的时候,我才叹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大宗师。
“这眼非治不可吗?”
我感觉她想占我便宜。
“步香尘。”
“不解风情的女人。”带着香味的女人笑了出声,柔软的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占足了便宜才开口:“这非毒,是巫蛊之术。”
我叹气。
果然,她刚才摸了半天就是在占便宜。
解开巫蛊之术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血脉相同之人的一滴心血。
言下之意是她也解决不了。
压力给到我这里,我双手放在膝盖上淡然解释:“我自小由师父抚养长大。”
古陵逝烟:……
现场大概没我什么事,我和古陵逝烟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要回房休息。
大宗师有种不信邪的执念在,坚持唤人带我回去。
*
一炷香后。
我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心,一脸莫名。
好奇怪,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消失的那么干净,一点声息都没有。
不知在莫名的位置绕了多久,最终还是被寻来的宫无后带回了软红十丈。
5.
在这遍地石头蹦出的武林世界里找父母,难度不亚于让周郎不开菜刀铺或者我不迷路。
方才一脚踩空掉到泥地,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沾了一身泥,不得不沐浴更衣。
名唤朱寒的侍童帮我梳理头发,大抵是从未照顾过宫无后之外的人,他不情愿的情绪直接表现在梳头发的力道上。
我轻咳一声,决定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的头发,按住了他的手道:“可否给我一方手帕和一盆水?”
朱寒闻言立马撒了手,很快就将我要的东西带来。
大宗师将宫无后唤走了,此地只有我和朱寒。
我手中执着沾了泥土的‘沃焦’,用湿润的布巾轻轻清理弓身。
朱寒坐在我身前,告诉我哪里有泥土,应该擦哪里,最后忍不了我的慢手脚,动手要帮我擦。
“不可。”我按住了他的手,轻声解释:“沃焦认主,非同一血脉的人不可碰。”
朱寒的动作止住了,他有些怀疑,却也没有再伸手,“若碰了会如何?”
“轻者受内功反噬,重者爆体而亡。”我摸索着慢慢擦,连一丝缝隙都没放过。
朱寒立马后退了一步,躲在我身旁。
“难道除了血脉相同,没有其他办法使用这把弓吗?”到底是忍不住好奇,他又问道:“传闻混沌之弓可以通过不同血脉的传承,如月神之名。”
“混沌之弓……”我一愣,未想会听到这个名字。
“朱寒。”
宫无后不知何时回来,踏入的一瞬骤然打断朱寒问话。
我收起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
“嗯。”宫无后走了过来,朱寒的心跳声骤然加重。
空气一瞬间凝滞。
我斟酌词汇,打断了这奇怪的气氛:“同为救世而生的弓,沃焦与混沌之弓不同,它不能被血脉以外的人传承,持弓者自无须断情绝爱。”
烛火在空气中噼啪一声跳跃,我伸手安抚摸般摸了摸朱寒的头,放缓声音继续说。
“用此弓者需心怀苍生,济爱天下。私欲沉重者,会为此弓所伤。”
等我说完,宫无后才出声逐客,“你该回去休息了。”
“好。”我站起身,又轻轻抚了抚朱寒的发顶,若有所指道:“没关系,若还有其他想问的,下次可直接问我无妨。”
说完,我握着宫无后伸过来的手,与他一道离开软红十丈。
到了他住所外,闻着风中传来陌生的气息,我才开口解释:“我说的实话,大宗主若信不过朱寒,想将沃焦取走也无妨。”
“他不会。”风将宫无后身上的香味吹入我披散的发间,他语气清淡道:“除非他能完全掌握,否则他都不会放过利用你的可能。”
“也许。”我拉住他的手,将他定在原地,我将无焦距的目光望着前方呼吸声传来的地方,轻声道:“也许我骗了他,其实只要同出一血脉就可以使用沃焦。”
握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