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的开始
建武二年,二月春。 建康城内外,阳光明媚。 满城的梨花如雪般盛开,随微风飘浮的洁白柳絮与飞花交织在一起,竟教人一时难以分辨。 距离那一道招募天下英才前往宁州参加比武大会的布告发出,也过了整整一个月有余。 想来,也快到了出结果的日子。 南齐商贸发达,草市也初具雏形,城外的街市上来来往往的,除了嘈杂的买卖吆喝之声,就是市民们饭后的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巴陵王萧子伦死了,好像是被当今圣上赐了毒酒……” “嘘,小声点。”一人赶忙压低喉咙提醒身边的人,看了看四周,继续道, “何止啊,我们这里消息来的迟,你不知道,江夏王、建安王,甚至桂阳王、衡阳王也都死了。高帝武帝那么多子孙,现在都快被杀光了。” “那可不得了了,照这么说,上一任幼帝莫不也是……”那人欲言又止,但在场都知道他的意思。 又一人接话加入:“可不是嘛,据我在太医令跟前当差的哥哥说啊,那幼帝身子好着呢,天天治病,硬生生被咱们圣上,给治死啦。” “啊呀,造孽啊!” “在说什么呢?”巡逻的官兵手持长枪,看几人鬼鬼祟祟,上前厉声质问道。 几人怎敢说实话,编排皇帝可是死罪,一时支支吾吾的,竟没人能答得上来。 好在有人脑子转的快,一脸谄媚道:“大人,这几人没见过世面,小人刚从桂阳郡来,正在给他们,讲我们那儿的奇事怪事。” “什么奇事怪事,说来我也听听。”那官兵咄咄逼人,一再逼问道。 “就是去年冬天……桂阳冯家,被一把大火给烧了的怪事儿。” “噢——”官兵拖长了尾音,点点头恍然大悟,此事他亦有所耳闻,那可是一桩惨案。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官兵也不便再追究,只提醒了几句,匆匆往别处巡逻去了,生怕招惹上些不干净的东西。 —————————————— 此时此刻,林白正身着一袭靛青色与浅色搭配的男装,头上挽着简单的布巾,立于铁匠铺前。 粗布简装,却难掩清秀样貌,来往女子多有侧目,更有甚者,将刚买来的热腾腾的点心,半娇羞半强硬地塞到了林白手中,掩面离去。 南朝沿袭魏晋之风,民俗开放,且上至天子下至庶人,皆有爱美之心。 女子主动送礼,实乃常事,周围的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剩林白手里拿着渐渐堆成小山的点心,不知如何处理。 “噗,你穿这套衣服,竟然像模像样的。”系统不知从何处发出声音,阴阳怪气调笑的话语直接传达在她的脑中。 “不过,比起原女主,还差了些豁达风流的气度,怎么说呢……有点小家子气。” 见林白没有理它,它还自顾自地点评上了,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林公子,您的剑磨好了,您看看怎样?” 她双手接过,只觉手中一沉,却面不改色地学着原女主的语气点点头答道:“不错,多谢。”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两串铜钱置于桌上,吩咐无需找钱后,便转身离去。 经过她和系统认真调整过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爽,任谁也不会光凭声音,怀疑她的真实性别。 铁匠喜出望外,系统气的骂人。 原因无他。 “你个混蛋、笨蛋!那是我的钱呀……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工资呀,啊啊啊——” 林白将磨得锃亮的剑小心翼翼地收回鞘中,没功夫搭理它的哀嚎。 毕竟豁达风流的气度也是要拿钱堆出来的,她只不过是在原女主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吊钱而已。 不过…… 她看着高耸在眼前,与游戏立绘中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精美的古风城楼,感受着那份不真实的宏美。 内心深处的烦躁与不安,被系统这么一闹,竟然消散了些许。 那城墙下正立着一人,远远看见了她,不待她靠近,就疾步走了过来。 “慢死了。” 那人大概十七八的年纪,高眉深目,身姿挺拔,一身银鱼白、带纹样的绸缎衣服穿着得细致整齐,宽大的袖口被深灰色铁片紧紧地束在小臂上,显得干净利落。 与林白的粗布简装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你就穿这个去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