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僵
刘崓看了看她手指的院落一脚,回头吩咐刘冲萧鸣:“找东西挖。”
刘冲和萧鸣四下找了找,就拽出两把铁铲锄头之类,虽然工具有些钝了,但挡不住他俩力气大,不多时就将那块地翻了过来,挖下去没多深,萧鸣一抬手:“有东西,换小铲子。”
刘冲点了点头,二人又找来瓦刀花锄之类的,仔细清理泥土,一会儿就捡上来一个髑髅,盛时行与刘崓对视一眼,走出了院子,在拐角处找到郑师爷,摘下头上惯带的银簪对他道:
“先生,烦劳您请衙役往城东安来客栈,找我的随员颜推官过来,您给她看这个,她就知道了。”
郑师爷赶快应了吩咐衙役去办,盛时行回到院内,看刘冲二人已经将白骨都起了出来,将门帘铺在了当院,正试着拼。
盛时行感慨他们果然是英雄虎胆,拿着森森白骨当玩意儿一般,又看到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时笑着摇摇头:“辛苦了,你俩歇会儿吧,我让他们去请非真了。”
二人闻言讪讪起身,刘冲笑道:“嗐,这还真是门学问……”
说着二人就相携出去找水洗手,不多时颜幻来了,看着地上的尸骨打了个愣:
“嚯,我说你怎么火急火燎地找我。”她蹲下细看那具尸骨:“这是哪个有才的拼的?”
盛时行微微一笑:“怎么,拼的还挺好?”
“挺好,腿骨拼到胳膊上了。”颜幻轻叹一声,撩起袍子就开始检验那些尸骨,刘崓亦是轻叹:“果然隔行如隔山。”
闲聊几句的功夫,颜幻已经给出了判断:“二十来岁,男的,身高八尺有余,但不是很健壮,舌骨断裂,被勒死或掐死的,死前还中过慢毒,但还不深,症状不明显,一时半刻也死不了那种。”
盛时行眉一扬,刘崓直接赞叹道:“神了,怪不得埋他的地方都不长草。”
颜幻起身拍了拍手:“细致的要带回去再看,不过这是谁那么倒霉,被人下毒还被掐死。”
盛时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以告:“应该是梁荣。”
颜幻愣了愣,脸上笑意渐渐隐没,但她也明白,数十日前才在关外见过的梁荣,不可能在益州化作一堆白骨。
“现在怎么说,请本地有司周全个殓房之类的吗?”颜幻看着盛时行,盛时行则摇摇头:“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全的,一会儿咱们一起找齐,从屋里寻个箱笼拿走。”
“好家伙,拿客栈去?人多眼杂的怕是……”
“没关系,可以住官驿。”刘崓想了想:“反正身份已经挑明了,以嗣音的品秩,可以住上房,没人打扰。”
盛时行点了点头,也觉得他这个办法好,颜幻又笑道:“那以你的品秩岂不是更唬人。”
刘崓却笑着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啦,我现在的品秩跟你差不多。”他这么说着转身往屋里走:“你们忙吧,下官给我家御史找合适的箱子去。”
“他这是唱哪一出?”颜幻指指自己:“跟我品秩相当?”
盛时行笑叹:“别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唱这种邪出儿,拿他没辙。”
于是一行人带着“搜出的些许证物”来到了官驿,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没有用上盛时行的鱼符。
天擦黑时,刘崓端着吃食敲响了盛时行的房门,一进屋却被灯下的颜幻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我说你们怎么三请六叫都不出去用饭,原来是占着手了。”
盛时行笑着接过东西放在一旁:“看我们非真妙手回生的本事。”
颜幻抬头嗔了她一眼,看了看桌上栩栩如生的贴泥头骨:“要说神还是我师父神,我这手还没学到他一半的本事,不过也够用了……””她这么说着,笑意又渐渐敛去:
“的确有几分像,怪不得……他能用梁荣的过所。”她这么说着,悠悠然开口,像是不舍,又像是瞬时斩断了什么:“叫什么来着?哦,莫忘。”
盛时行轻叹,上前抱住她肩膀,刘崓不想打扰她们小姐妹诉衷肠,便轻轻出去带上了房门,回到自己房内。
不多时,房门却被敲响,开门见是盛时行:
“非真已经好了,我让她用饭休息。”
“嗯,所以你来看看我?”刘崓笑着试图将她拉入怀中,被盛时行嗔了一眼:“别闹,找你说正事。”但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轻轻投入他怀中:
“我在想……今日咱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加上曾经拜访过冯老,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刘崓满意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开口也是正事:“现在蛇都露出来多半条了,也该击其三寸,试试看了。”
“怎么试?”盛时行颇为感兴趣地开口。
“咱们现在出门,奔着莫忘家走,肯定有人会跟上。”
听刘崓这么说,盛时行点了点头:“咱俩想一起去了,你要叫上萧将军他们吗?”
刘崓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