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惜
兰五娘看他这样好不心疼,却只能硬着心肠捏住那朵挂着血珠的白色兰花,一边看着他的反应,一边轻轻试着往外拔,可她明明知道刘崓应该已经活不成了,可看到他眉头蹙紧,面色发白的样子,还是不忍心下手:“你等一下,我给你拿麻沸散……”兰五娘刚要转头找药,却见刘崓自己握住花枝,迅速而果断地连蔓带根拔出。
眼看着根须离开他胸口的一瞬,兰五娘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中的热血并未溅到脸上。
兰五娘睁开眼,看着刘崓已经疼的伏在了床板上,胸口的鲜血滴滴答答的不停渗出来,却带着个心满意足地笑意,将嗜血兰递了过来,开口喑哑到几乎无声:
“不能用……我得,再看看她。”
兰五娘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心道一声“侥幸”却仍是心疼,来不及细说,抬手拿了一团干净的绷带按在他伤口上:“自己按着!”
刘崓已经疼蒙了,紧咬牙关不吭一声,但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乖乖抬手按住了伤口,兰五娘赶快在盛时行的手臂上划了个浅浅的十字形口子,将嗜血兰根须放了上去,那兰花仿佛有知觉一般,根须紧紧抱住盛时行的伤口,一时也拔出不少血来。
刘崓缓了缓,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疼,抬手轻轻抚着盛时行的鬓发:“这就成了?”
“能成,你……”兰五娘刚要跟他说什么,却见刘崓万般不舍地看了盛时行一眼,便强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兰五娘一时着急,却又不能离开盛时行,冲着他喊了句:
“小子,你干什么去!”
“我不能……让她看到……”刘崓扶着门框看了看,只觉得门前的路太长,自己怕是走不出那么远,何况血越渗越多,也会留下痕迹,想了想,他转身沿着旁边,往竹楼后面去了。
“这个小疯子……”兰五娘微微一叹,听着他在竹楼背后坐下了,反倒放下心,全神贯注地看着盛时行手臂上的嗜血兰,嗜血兰花不停吸吮着她体内的毒素,花瓣的颜色也越来越深,终于到了近黑的紫色后,花瓣迅速凋零,花蔓也皱缩起来,唯有一个暗紫色的果实逐渐饱满,坠落下来。
兰五娘赶快将那果实接到手中,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又喂盛时行含了一颗护养的药,包扎好伤口。
兰五娘正想起身去房后面看看刘崓,却不料盛时行竟悠悠醒转,睁着大眼睛愣了愣,开口道:“前辈,步云兄呢?”
兰五娘转了转心思,感觉此时情境,也没必要瞒着她了,但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便眨眨眼睛不说话,不知为何,盛时行忽然心慌起来,一把拉住兰五娘的手:“前辈,你告诉我,刘崓呢?!”
兰五娘还来不及跟她解释,只说了句“你莫慌”,盛时行就看到了自己床头的血迹,顾不得头还晕着,一边喊着刘崓的名字,一边往屋外面跑,到了门口举目四顾,不知怎么看出的端倪,转头就去了屋后。
兰五娘感慨一句“还真是夫妻连心”,赶快抓起针和药线也跟了过去。
待她走到房后,只见盛时行已经将刘崓抱在了怀里,哭得都顺不过气儿了,抬头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神医……他怎么了?”
兰五娘一叹,一边拿针纫上药线,一边将嗜血兰之事跟盛时行简单说了,末了又道:“可这个小疯子,兰种生在了胸口,居然骗我在腿上,死咬着装到现在……现在八成以为自己死定了,让我骗你说他回了边关,自己爬到后面来怕你看见。”
盛时行一听,哭得更凶了,刘崓却仿佛缓过来了些,慢慢睁开眼睛,兰五娘倒是意外了:“好家伙,还醒着呢……”
盛时行心中慌乱,并未听出兰五娘的话中之意,也没注意到她正在准备施治之物,只看到刘崓胸前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以为他活不成了,此时见他醒了,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却听刘崓开口轻道:“你怎么在这儿……”他轻叹:“要瞒住你点儿事,可真难。”
盛时行一听,哭得更凶了:“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刘崓看她那样子,反倒笑了:“你不也是,当初跟东宫立军令状,不也没知会我……”他疼得眼前发黑,满心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勉强提着一口气拉住盛时行的手:“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别说!”盛时行哭喊了一句:“等你好了再告诉我。”
刘崓却是笑着轻轻摇头:“我只想说,请你好好活着,不用为我难过……”他抬手拉住盛时行的手,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却还想着怎么哄哄她宽心:
“能换你活命,我觉得很值得……我不会走的……你记着,日后看到风入松涛,雨打檐铃,就是我回来看你了。”
盛时行看刘崓慢慢阖上的眼帘,已经泣不成声,没注意到兰五娘手拿银针药线凑上来:“要不是那根脉本身就能收敛伤处不能浪费,我能容你俩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儿?”
盛时行抬眼,双目红红的看着兰五娘,有点懵,兰五娘一笑将药线挽了个扣,拿开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