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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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中旬，李阔和殷承元入京。

在京城前一日，卓天曜和王婉儿出城去了驿站见李阔。京城中能找的门路都跑遍了，问题是卓昱已经认罪，谁都束手无策。卓天曜还上了一趟千寒山，想请江浔出面试试，然而江浔已经不知所踪。

卓昱下狱的事，二人已经听说了，坊间百姓们谈得风生水起，大多都是不信卓昱会谋反的。

李阔气得摔杯子，这跟当年秦府吵架的手段如出一辙，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谁知幕后黑手。当年王铮打压秦家，是为折长明王的臂膀，如今王铮陷害卓昱，自然是为对付陈南王。眼看陛下要将禁军交于卓昱之手，这下坐不住了。

这些日子王婉儿只要一闲下来，没人的时候泪水止不住往外流，眼睛都哭肿了。夜里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卓昱被鞭打的想象，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是卓昱受罚的场景。

这段日子，卓天曜也憔悴了，生出几缕白发。

李阔一段怒怼王铮后，又沉下心来劝着这俩人放宽心。

临走前李阔保证道：“你们二人且回去，明日进宫面圣，我哪怕弃了这官衔，也得保下他。”

朝堂上的凶险卓天曜不便当着婉儿的面谈，他把李阔拉到一旁叮嘱。

王婉儿坐在凳子上悄悄抹泪，方才谈起卓昱，眼泪不知不觉又流出来。忽然一杯热茶推到眼前，她缓缓抬起眼。

殷承元将茶放下后坐回去，目视着前方说道：“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有事，而且……明日便能回家。”

他轻言细语，但眼神却很坚定。

王婉儿收了收手帕，感激道：“那婉儿再此先谢过师叔了。”

这一声“师叔”，殷承元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了喉咙咳了好一会儿。而对于王婉儿来说，如今面对这个人，她除了随丈夫一起唤他一声“师叔”，再也找不到别的称呼。

次日，李阔和殷承元朝堂上觐见，众人都头来仰慕赞许的目光。

纳兰元敬走下御台来，对两位面笑脸相待，“朕可算盼着二位爱卿回来了，今日宫中设了宴席，特地为两位接风洗尘，这满朝文武都等着给你们道贺呢！”

李阔拱手笑说道：“陛下厚爱，臣定当以身报国报效武朝。”

他左右看了看：“不过……微臣怎么觉得这朝上少了个人。”

纳兰元敬知道他指的是谁，缓缓走上御台回到龙坐上去。

王铮坐在椅子上朝着李阔瞥了一眼：“李将军好大的架子，满朝文武都在此恭候二位，陛下面前哪里还轮得到你说不是。”

李阔冷冷一哼：“战场勇猛杀敌的将军，劝降良将，戍守边关，数年来我那干女婿为朝廷效力毫无怨言，百姓人人夸赞，怎么一回京被你们判成反贼？你们在这天子脚下享福，凭两张纸就判定他与袁钧同谋，良心可安？”

王铮拐杖一跺，扬声道：“老夫征战四方时，你还没投胎转世呢！”

见李阔落了下风，殷承元向着纳兰元敬一拜，“陛下，臣当初一身重伤，接受武朝的官衔是看在卓昱的面上。如今整个西威都已在武朝手中，请陛下接受我的辞呈，回家养伤。”

他身子立挺站得笔直，眉宇间散发的轩昂之气毫不像患伤之人。

这时王邦至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殷将军功劳不浅，可莫要仗着几分功劳在此威胁陛下。”

底下李阔和殷承元静静等着答复，纳兰元敬脸色也难看下来，斟酌许久后，“明威将军卓昱造反一事，罪证确凿，但念及卓家父子在西北的功劳，将功补罪，即刻释放出狱，软禁家中面壁思过。”

陈南王和卓天曜眉头缓缓舒展下来，王铮这一边的大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使眼色。

王铮阴沉着脸，脸上挂着不满的情绪，浑浊的双眼向着另一侧移去，目光落在左一列首位的沈佑临身上。

人群中的沈佑临侧眼对上那个犀利的目光，忽然站出列：“陛下，此事不妥！”

看到他走出来，众人议论纷纭，龙椅上的纳兰元敬也是震惊地看着他。

“陛下，卓昱犯的是社稷之危，倘若就此放过，将来朝中立功之人皆可效仿，必定惹来后患。臣恳请陛下，严惩卓昱，以示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