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颗小雀斑
提早下班了。还未下班的,仍苦哈哈地在办公室里赶教案。
知道这件事的老师并不多。就算知道,他们对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也不感兴趣。跑跑步,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下课后,教学楼外。
今夜,不知从四面八方来了到底多少双鞋底,乱糟糟地响吻了一通操场阶梯上的油柏路。前脚才蹭出的火星子,立刻又被后脚扑灭。
这也恰似各年级的学生齐心跳了一段踢踏舞。
高二高三的学生,像洪水一样,从操场旁的教学楼一泄而出,大门差点被他们挤烂。
而身处另一端教学楼的高一学生,平日散了学,无需经过操场,可抄近路抵达校门口。今日,他们似是约好了要绕道而行。
踏上油柏路,又顺阶梯而下的学生,嘴边几乎都挂着一句:“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年曈赢。”
当然,也不乏有人说:“我也觉得年曈更厉害,但我就猜宋天戈赢,诶嘿,我就是这么叛逆。”
主角往往是最后登场的。
这时,宋天戈不疾不徐地向教学楼大门外走去。
“戈,你等等我。”这人脚步声很重。
宋天戈没有回眸,只是放慢脚步前行,淡淡地说:“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人紧追几步,手撑在宋天戈肩上,喘着粗气道:“我管范做事,你放心。他们都押了年曈,没一个人猜你赢,而且他们下的注还挺大。”
这话好似正中宋天戈下怀,他双手抱臂,面不改色道:“嗯,答应你的餐券,国庆之后给你。”
虽然管范为宋天戈做事,但他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这局,明摆着是年曈会赢,他为什么要自己倒贴钱让大家下注,莫名其妙。管范越想越好奇,便猜测:“当时我说输了的人当随从,只是随口说的,真的没想到你会答应,难道你是有把握赢年曈?”
宋天戈没回复,只是低笑一声,而后加快步伐,扬长而去。
被甩下的管范站在大门口,头都要被他抠破了,他也没明白那声笑是什么意思。
正思考着,周末从管范身边经过,顷刻间,他的小尾巴舟茉跟了过去。他们并未向前方的操场走去,而是拐向了校门口的方向。
管范纳闷,开始挠肚子,像熊猫搔肚皮一样,搔不到痒处。
自己好哥们儿要比赛,怎么周末就这么回家了?他看起来一点兴趣也没有。
算了,关他什么事?还是看戏去吧。
此时,晚风料峭,街灯的黄光毫不吝啬地包裹住站在阶梯上的,熙熙攘攘的观众,为他们取暖。再往下,它仅照亮了操场靠阶梯,也就是主席台这一侧的,从外往里数的三条跑道。
宋天戈越过明暗界线,在昏暗的第四条跑道上驻足。
等他热完身,又过去五分钟,仍不见年曈人影。
观众席中议论纷纷,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喝声:“这都多久了,年曈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没把这事放心上,忘记了,人已经回家了吧。”
听了这话,宋天戈觉得好笑。他挪到光亮处,估计声音的来处,朝那处道:“你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但我倒是乐意听。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就是他自动弃权,赢的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就得了个随从,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边气愤道:“说年曈忘记比赛的那谁谁谁,闭上你的臭嘴。我可押了年曈‘300’页,要是他输了,我不就得抄300页牛津词典,不成不成!反正,今天,年曈必须给我赢!”
这话不少人附议。
显然,这些都是文科高(三)三班的同学。
另外一些哈哈大笑的,纯粹是吃瓜群众:“没准他就是架子大,想让人把他请下来嘞。”
一些下了注的人说要去把人找来时,宋天戈连忙说:“你们怎么就肯定,年曈是看不起这个比赛,所以迟迟不来?没准他是怕了,现在啊,在当缩头乌龟呢!”
大家笑个不停,但他们并不是觉得这话本身搞笑,而是在赤\裸\裸地嘲笑宋天戈的自大。
宋天戈无所谓,耸了耸肩,随他们笑去,自己又站到了暗处。
忽然,凌厉的少年声从上方砸向操场:“就你这鬼样子,我会怕?”
顿时间,操场沸腾了。
有部分人是见自己的招财宝来了而欢呼,一些人因见了帅哥而雀跃,还有一群人单纯因气氛而在瞎叫:“年曈!年曈!年曈——”
观众齐齐向两边散去,为年曈开道。
年曈顺阶而下,白兔就跟在他身后,死死地拽住他后腰处的校服。虽然台阶上的光线还算亮,但她总感觉年曈下一步就会踩偏。
边上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是她把年曈当扶手。
过了将近一分钟,年曈只走了一半的台阶,宋天戈挑衅道:“好啊,既然不怕,那你走那么慢干嘛?”
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