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的性功能障碍不是因为手术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心理上的问题,医生耐心跟他解释过好多次,他偏就不信,断信是在忽悠他。想必在家里想不通,最后心理变态了才……来,我这里有纸巾,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蔺桷没有任何哭闹的举动,她像一尊蜡像般渺无生气。冯锦做好了听她放声痛哭的准备,她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反倒让冯锦不知如何接应,只好陪着她静坐。
当冯锦睡意来袭时,感觉到一只胳膊被人向上提去。
蔺桷笑着说:“走吧,宿管阿姨该催我们了。”
冯锦暗暗惊讶,可是她也没有太多安慰人的经验,只好依她说的办。
蔺桷向冯锦道了谢,重新回到床上发呆。她明天要去找一个人。
起床后,蔺桷刻意避开周遭投向她的同情目光,潦草收拾完毕便赶往珂莓。
清晨的校园路上已有不少学生行色匆匆赶往食堂或者像珂莓这样的校内餐厅买早餐,他们平时是怎么样,今天依然是怎么样。
“戴青叶的死没有对世界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变化。”蔺桷悲苦而幽恨地想着,她诅咒命运的不公。
大厨告诉蔺桷夏燕这两天没来店里,她失望离开之际,收银的小姑娘追出来叫住了她,交给她一张便条。
“这是夏姐的电话,她说过要是你来,就打这个电话找她。我刚刚忙得差点忘了。”完成了老板娘托付的任务,小姑娘欲说还休地看了一眼蔺桷,迟疑再三道,“我们都非常敬佩戴师兄,他是英雄……你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
蔺桷听到“英雄”二字,再也忍不住地泪如雨下。她不愿回到宿管阿姨那里用电话,还是去平时少有光顾的电话亭更好。
她很快联系到了夏燕。夏燕叫蔺桷回珂莓等着,她马上赶过来。
蔺桷刚到珂莓门口,迎头碰见了吃完早饭出来的朱字水。她叫住蔺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眼睛……已经知道了吗?”
“我……”蔺桷纵然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要不我请个假,我们去校外找地方聊一聊?”朱字水关切地问。
蔺桷衰弱地摇摇头:“我要在这儿等人。”
看着蔺桷失了魂魄的模样,朱字水始终放心不下:“那你忙完了记得来找我,一定打我手机啊!”
蔺桷一心只盼着夏燕快点来,对朱字水只是随便应接两声作罢,除了夏燕,她没心情和其他人多说一个字。她在焦灼中等呀等,终于等到夏燕。她的车子在餐厅前停住,降下车窗示意蔺桷上车。
“系上安全带,我们换个地方。”夏燕说罢踩下油门,驶往校内废弃的宠物医院外停下,这里平时鲜少有人,是个密谈的好所在。
“嘎”地一声,夏燕拉好手刹嗔责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找你好久了!你知道吗,他出事那晚我们班里的人都炸锅了,能去的全部都赶去医院了。哪知这个狗杂种医院和该死的学校威胁读研的同学再不走就全部记大过,在别的医院上班的同学也全被逮了回去。所有抗议者的名单都在医院和学校手里,全部都被挨个拉走了!真他妈混蛋!我们没办法,只有暂时散了。消息被封锁了,同学们都想尽办法利用关系去打听后续,也不知道是职工、校友、还是医院里的病人,总之有人放了风出去。后来国家级的媒体要来采访,这才在报纸电视上曝光了。我和几个同学去他家探望他父母,你不知道,真的,我们班最硬的汉子都跟着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叔叔阿姨看起来憔悴极了,精神状态特别不好,我们跟着哭,不是让他们更难过吗?叔叔说,杀人犯立刻就自首了,所以没有争议。他的遗体在学校的法医验伤所做了解剖,他们希望儿子早日入土为安,所以选在他生日那天下葬。我找你找得都疯了,真怕你赶不上送他最后一程!还有,你和那个男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没法帮你!”
蔺桷的情绪已不像第一次听见噩耗时那样难以自控,在面对甘语的无端指责之后,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向夏燕解释。戴青叶虽然不是她害死的,但也不能说和她一点关系没有,何况在他遇害的时分自己正在演唱会上欢腾踊跃地娱乐,怎能不叫她羞愧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个关头,她决定把要对戴青叶说的秘密,全部讲给夏燕听。
“你说你是从雀峡生命研究所出来的?那个男的是你的病友?”夏燕难以置信地重复,“给我一万个脑子,我也不敢想象我身边竟然有灵芝人!我们学校除了你,还有谁是?”
蔺桷一边拭泪一边摇头:“我知道的就只有我自己。曹迩遐真的只是我的朋友,他看我可怜想帮我找工作,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一定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夏燕沉思道:“你的身份确实不能公之于众,可在这个前提下要说服同学们同意真的太难了,我只能尽力一试。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那就只能告诉甘语了,他在班里有号召力,又是戴青叶最好的兄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