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脸来，正要发火，望见她身上服饰，发觉不是婢女，只得道：“小娘子速去，此处是男客庭院。”

程瞻洛一望这两个人，身上衣饰倒还华贵，就是油头粉面的，五官一看就令人生恶，也皱了眉。

这片草地上之前有人席地而坐，用过素斋点心，有些残屑撒在地上，另一边还有几只鸟在埋头啄食。因是佛寺，没人会在此行猎，和尚们还常常撒一把米来喂食，鸟儿们警惕性都低，这头吵嚷起来，那头还是毫无戒心地在草坪上蹦来蹦去。

那两人不再与她们理论，轻手轻脚走过去，手里还是举着弹弓。

程瞻洛与连瑶君对视一眼，索性提了裙子奔过去，狠狠跺了几下脚，将那几只鸟儿也惊飞了。

“小娘子为何如此无礼！”个儿高些，像个瘦长条的郎君不悦道。

程瞻洛不与他们理论，方才看见有人打鸟，就吩咐灵宝去叫人来。这回儿灵宝已经回转来了，还带了几个剃了头的小沙弥，小沙弥们一来就利落地行了个礼，笑着道：“佛门清净地，又是春日，观音菩萨正看着呢，实在不好打鸟，还请原宥则个，我们师兄弟请客人去室内歇息片刻罢。”

瘦长条听了只笑，也不答，伸手拉满了弹弓，冲着这几个小沙弥打，纯金的弹丸打到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几个小沙弥都忙侧身躲避，这下有个金弹丸落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头顶上，瘦长条和他旁边的那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灵宝和几个婢女站得也近，差点被乱跳的弹丸波及，那玩意是纯金实心的，挨上一下并不轻，也慌忙躲开，一时间花容失色。

程瞻洛大皱其眉，她早听闻有世家的轻浮浪荡子，出游时作乐，就是拿纯金的弹丸朝行人击打，看行人慌张躲避，又四处捡那弹丸，就在飞驰的马车上哈哈大笑。

看来南阳如今真是热闹了，缺的官位多，世家也想分一杯羹，拖家带口地往这里搬，连这等恶少都带来了。

这片乱糟糟的，两个郎君反倒笑得更欢了，脸上浮起酡红的酒意，还作势拉开弹弓，要对着程瞻洛和连瑶君瞄准。

程瞻洛就觉得手上一紧，连瑶君把她往身后一推，自己冲上去了！

那两人一个高些一个矮些，却都是当今世家最好的清雅文人那一款，瘦得衣带当风，走起路来仙气飘飘，摆着是好看，真动起手来，还不如连瑶君一个未成年的女郎。

毕竟连瑶君可是武将之女！平时弓马骑射都来得，学的还是战场上实打实的防身之术，不是那等摆着好看的花架子。

程瞻洛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连瑶君三拳两脚——好标准的上勾拳——两个人直接被撂倒了，在草地上捂着伤处翻滚着。

这边的动静闹大了，自有人赶过来，将两边分开。

今日这宴席是为了庆贺刚来南阳的官员赴任，庄戎是东道，但他和庄守白、李清渚都在前头接待重要的客人，方丈也在，这会赶来主持场面的是庄继白，他已经是半个成年人，也能算是东道。

这两人被扶起来，就不停呻.吟，连说是有人蓄意殴打他们。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都议论纷纷。

庄继白是在和士子们赋诗的时候被紧急叫过来的，衣袖上还沾着点墨痕，手里握着一卷书，闻言道：“各位到殿中稍坐，我这就叫郎中来，关于这事，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是要先将两边分开，也杜绝有人围观，实打实的老成之言。

被打的瘦高个不满意，还要说什么，程瞻洛率先道：“是他们打鸟！打了鸟不算，小沙弥来劝阻，还要打人！打不过又在这里颠倒黑白，好丢脸！”

她年纪最小，讲起这种话来便不必顾忌，还可以说一句心直口快。

“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庄继白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皱了眉，淡声道。

“我们是什么人，这些奴婢又是什么人？”瘦矮个大怒，指着婢女和小沙弥道，“奴婢犹畜产，就算打死了，我赔钱就是，也配为几只鸟，几个人来打我？”

有人悄声说：“这是秦家郎君……”

秦家是本朝知名世家，如今在朝中声势煊赫，这两人便很有底气，仍旧忿忿不平地要一个公道。

前殿已经听说了这场闹剧，命人来引几人过去，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别怕。”庄继白走到程瞻洛和连瑶君身边，抿了抿唇角，淡声说。

“没事，”程瞻洛答了一句，小声对连瑶君说，“快把袖口扎起来，头发也整理一下。”

她一边让灵宝帮连瑶君整理衣饰，一边自己把袖口扯散了，头发也拨得乱些，对想说什么的庄继白摇了摇头。

到了阔大而庄严的前殿，上首坐了庄戎，李清渚，还有几位官夫人和方丈，命几人分别坐了，问起此事来由，谁先动的手，又是为什么动手，总要问个清楚。

趁其他人还在酝酿，程瞻洛率先说：“我打的他们俩。”

殿内静了一下，程瞻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