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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黎也不由抿唇,目送他的背影,等他走进电梯才步入教室,视线在班内扫了圈,朝第三组过道边唯一一个空位走去,迈出的第三步,一盒载玻片被人扔到地上,碎在她的脚下。
室内火热的氛围渐渐沉静,班里的学生几乎都朝她看,生物老师也循声走来,先是看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再将目光放在慕黎也脸上,眉头紧紧蹙着:“Estelle,还好吗?有没有伤到?”
“别担心,老师,我很好。”慕黎也面上挂着官方微笑。
生物老师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找个空位坐下,我们马上要开始上课了。”
慕黎也直接跨过地上的碎片,睨了眼后排将双脚都搭在实验桌沿的男生,似讥讽,似不屑。
生物老师回到讲台上,严厉地呵斥了一句:“谁做的谁负责清理,再有下次,我的课不用来上了。”
慕黎也走近空位座,才发现同桌的男生是云择木(Hale)。
慕黎也对云择木的印象很浅,只听外公说过,云择木的舅舅是救过姨父姨母性命的恩人,其余的她不知。
预备铃响起,慕黎也拉开椅子,径自落座,顺势将书包放到背后,侧头看向云择木,他坐在桌子边沿,离她有些距离。
“你好,云择木,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慕黎也,很高兴认识你。”她主动开口,说的是中文。
云择木没抬头,一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声音紧绷而僵硬:“上课了。”
慕黎也微愣:“……噢。”
没想到他的性情比旁人口中还要淡漠冷清许多。
生物课讲的是细胞解剖学,课中同桌合作搭档,进行一场持续二十分钟的实验任务。
云择木通过显微镜观察,将盒子里的装有洋葱根尖细胞载玻片按照有丝分裂阶段排序,并拿笔在活页笔记本上工整地记录下来,一句话都没跟慕黎也交流。
正逢下课时段,班内响起细微的话语交叠声,慕黎也仍坐在座位上,重复着云择木的实验,前桌女生转过身,欲言又止的模样:“社长大人……”
“是前社长。”慕黎也纠正,“忘了吗?两年前,我被你们全员投票踢出了杂志社。”
话音刚落,云择木看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到实验报告上。
“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你,真的很对不起,你能原谅我们吗?”
女生一遍一遍向她道歉,伴着止不住似的眼泪和哽咽。
慕黎也没理她,继续做手头上的实验。
因这个女生在慕黎也面前哭泣不止,被人拍了视频,有关慕黎也的负面舆论开始发酵,校论坛的发帖量暴增,过往所发生的事又一次被重提。
无外乎两种原因,其一,慕黎也为什么转回安多佛是一个迷。其二,慕黎也的回归,意味着某些人之前对她的所有谋算全都被推翻重新洗局。意味着有人将要失势,需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牺牲在对付她这件事上。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权贵子弟们在玩一场持久的淘汰赛,随时都处在烽烟四起的状态中。
最后谁赢谁输都是未知数。
下一节课是计算机科学,教室在五号楼,一机一桌,慕黎也在电脑上登录校园网,点进百闻会新发的视频贴,翻看底下的评论。
“我对慕黎也做过的坏事不感兴趣,就只想知道她和官时弃,还有岑暗是什么关系,他们看起来很亲密。”
“慕黎也为什么在我们学校的风评这么差?她还杀过人?她不是校部华人会的副会长吗?知法犯法?不会吧,她在格罗顿那可是全优荣誉生。”
“张真琴的继姐由加理早就澄清过了,张真琴并不是慕黎也推下楼的,凶手另有其人!”
“由加理和慕黎也这两姐妹就是一丘之貉,一样的黑心黑肺,就差是一个妈生的了。”
“俗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如果有钱也有办不了的事,那就是方式不对。大财阀就是不一样,什么黑料都能被洗得干干净净。可怜的张真琴啊,被这个蛇蝎女推下楼成了植物人,至今还在医院躺着。慕黎也,你当时看到张真琴从高楼掉下去是什么感觉?打败了优质情敌的你是不是很得意?”
发表这条长评的男生,慕黎也认识,上过同一节艺术古典研究课,那节课特别冷门,报班的同学很少,其中就有张真琴在。这个男生是冲着张真琴去的,他对张真琴不是一般的痴狂,张真琴坠楼后的第二个月,他还曾失控地闯入画室,差点当众插死慕黎也。
至于他为什么没被退学,官时弃跟她说过,这个男生的兄长在本地的势力股。
这个学校就是这样,在读期间家里产业链出了问题的,无论综合成绩有多好的学生,都有可能会被劝退。而那些家里有权有钱有势的,无论在校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也是屹立不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