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善人
“嫂嫂,看看这是什么?”
第二日,他似是知道她要去营中探望弟弟,便一早就像个泼皮般堵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一只手指着自己已经渗出血的衣衫,一只手搭着马车的车窗。
玉手撩开车窗帘,露出那张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而那双带带着雾气的鹿眼此时正惊慌地看着他。
“公子自重。”
她说道,就算是坚硬的语气对崇应彪而言也显得柔柔弱弱的。
“嫂嫂的医术不精,因为你的包扎我的伤口又裂开了,我痛得很。”
崇应彪挑了挑眉,压低声音说道。姜澜为王侯之女,为除夫君外包扎伤口已是不齿,就算这人是未来小叔也不成体统。
他看着那女人的侍女们都露出害怕的神情,连驾马车的车夫都不敢直视他,倒是唯独那女人除外。
“原是焕儿唤你来接我。”
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崇应彪挑起了眉。
她缓身下车,这次并无侍女搀扶,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却更显贵女风姿。
“营里不便人多势众,你们先行回去吧。”
她回头,对车夫嘱咐道。面对主子的发号施令,车夫只能点点头,驾着马车离开。
“随我来。”
姜澜对着身后的崇应彪说道,拨开林中树叶,直至树林深处。
“都说嫂嫂才貌双全,到果真是个聪明女人。”
崇应彪打量着她,打趣道。
“你的名声这么宝贵,却还要对我动那颗恻隐之心。”
他绕道她的身边,蹲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问道。
“值么?”
“妾身虽为女儿,却好歹是你未过门的嫂嫂,你我叔嫂之间理当珍重。”
她用那双仅露出的眼睛羞愤地看了他一眼,急忙躲开,惹得崇应彪一笑。
“让我看看伤口。”
崇应彪勾起嘴角,倒是并没有再戏弄她,一把扯开衣领,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女人闪躲的眼神。
“诺,你看,都裂成这样了。”
他扯下绷带,底下的伤让姜澜皱起了眉头。他的伤口甚至比昨天更加严重。
她凑近那道口子,眼中满是不解。她的包扎方法明明从未出过问题,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这样。
崇应彪侧过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疑惑又小心的用自己雪白的手抚摸着那道伤口,他心里那种不上不下的惆怅感觉又来了。
令人烦躁。
女人再一次地为他包扎着伤口,依旧是那种挠也不得的酥麻感。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既想要每日都将伤口抓裂来换她一次包扎,却又想要远离妖物般离她远远的。
他还没游神多久,就因一阵声音回过了神。而八年征战的经验也让他立马警觉地站起身。
面前的林中“嘻嘻嗖嗖”传来异响。
崇应彪眼神一变,忙拔出腰间宝剑,另一只刚被包扎完的手则是一把将姜澜揽到身后。
而姜澜则是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被崇应彪的身躯遮的严严实实的她只探出半个脑袋。
这样的紧张气氛持续了良久,才被一抹白色的影子打破。
“是白兔。”
她喜道。果不其然,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间钻出。
崇应彪这才松了口气,将手里的剑收回鞘中。
“嫂嫂想要?”
他看到她那欣喜的模样,以及那双笑弯了的眼睛,不由转过身问道。
姜澜抬头望向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就看到崇应彪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走去。
这熟悉的一幕似乎将她拉回了小时候。她在林间与胞弟玩耍,也碰到了一只兔子。她欢喜得很,哄着焕儿将它捉来,而焕儿却直接拎起白兔的双耳,反被咬了一口,只得哇哇大哭着回家上药。
她看着崇应彪离那白兔越来越近,急忙呼唤出声。
“莫抓...”它耳朵。
“嗯?”
崇应彪抱着怀中的兔子讶然看向她。他一手抱着白兔的身体,一手托着尾部,那白兔在他的盔甲前倒显得十分乖巧。
“我以为,你要抓它耳朵,焕儿就这么被咬过。”
“为何要抓它耳朵?”崇应彪摸着手里的白兔,然后将它抱进姜澜的怀里。
姜澜小心地抱着怀中的小生物,只是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只因自家弟弟是这般,便将所有男子都想成那般,是她的过失。
毕竟只是二八年华的闺中女子,她抱起白兔的模样倒是少了几分贵族女子繁琐的礼仪与矜持,反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纯真。
但他似乎能读懂她担忧的眼神。
“抓它的耳朵它自然会痛。”
他这句无心之话倒是换来了姜澜意外又恍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