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监视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

男人用冰川语说着这么一句诗歌，他的声音很低，很哑，似乎有些不自制的愉悦，他取下脸上尖锐的面具，在笼罩面庞的阴影中俯身。

他轻轻触摸着冰冷的尸身，专注在一把尖锐细小的刀刃上。

多托雷切开龙宫米娅的头部。

这具尸体已经彻底失去活性，没有任何用处，像一张被无数个弹弓打的破破烂烂的旗帜，手臂细小，骨架很窄，她被放在平台上，胸腔展开，腹部展开，头部展开。

作为一个医生，一个科学家，多托雷熟知这具身体的任何一处细节，【龙宫米娅】是漆黑的眷属从他这里带走的合作产物。

是他使用那个死去的幼童创造了容器。

只是有些没想到，【米娅】这个带着外来世界气息的灵魂居然真的对自己都残酷至极。

多托雷回想着那场战斗——

在那之前，他曾问过米娅，如果将头部与身体分离，并同时注入营养，哪一边会再生。

对，那个问题。

男人笑了，他抚摸着尸体的脸，另一只手灵活转动，从尸身的脑部取出一只薄薄的切片，多托雷愿意为她做个纪念，为那个让自己狠狠惊喜的灵魂保持一些敬意，他把切片做了防腐处理，放进一只小小的标本框中。

原本米娅可以逃离，多托雷不在意。

即使逃离了也没事，米娅拥有时间回溯的能力，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所以大可远远的逃走——但是这个开始寻找自己过去的女孩居然在战斗察觉到了自己手段。

多托雷在最后一次脑部电击中，将一枚很小的追踪芯片以外力推进米娅.布鲁伊妲的脑部，这样小小的东西就在女孩的大脑外侧，没有任何人能直接察觉到。

那场战斗，女孩并没有选择全身而退。

她辱骂他，激怒他，挑战他，以回溯65次的挑衅迫使他以教训的目的挥下一击，最后那击，米娅不多不闪迎面而来，放任多托雷削下自己六分之一的头部，迫使那块芯片脱离自己的头。

“使用回溯，使用你的回溯——”

女孩的身体落在地上，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接着，濒死。

“你在要挟我吗？米娅？”

多托雷问，他就站在她的身边，怒火被惊喜取代了，问话得不到一个大脑损失的人的回应，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瞳孔正在放大，荧绿色至始至终都十分得意。

多托雷恍然。

他猛的想起一句诗歌——

“好，很好，米娅——在这种方面你可没有资格说我，哈哈哈，你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把米娅从地上扯起来，抽出五只营养剂全部注射到她的身体里，声音从牙缝和舌尖一字一句。

“……你这个小自虐狂，太有趣了。”

六分之一的头部？

这是怎样的家伙能想出来的办法？

哦，米娅.布鲁伊妲，米娅啊，区区劣根性怎么敢做出这种决定，多托雷高兴的想到，他是个怪物，但是米娅怎么能用这种话挑衅他之后做出这种事，怪物究竟是谁呢？

多托雷知道米娅打的什么主意。

他确实不舍得让这样一个特殊的意识在经历一次重生的呆傻，他可以，但是他珍惜这个实验成果。

而且时间不足，没有多余容器可以使用。

米娅.布鲁伊妲满身血液，但是脑部被平整削去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粉红的脑组织也在愈合——

嗯，65次回溯，确实够她发现脑子里的技俩，真是聪明的孩子。

多托雷放下她，伸手。

一个少年士兵从远处的阴影中出现。

“既然她想走，那就走吧，你代替芯片跟着她，把她远远的带走，然后做你想做的事。”

“这是我给【仆人】的小承诺，现在你可以实现它了，尤金。”

“感谢，博士大人。”

话毕，那个少年士兵就走过来，沉默的将女孩背起来，转身带着她彻底离开了这座地下工事，在暗沉的微光中，尤金的双眼如豺狼一般闪烁着，就算是壁炉之家的孩子也很少有这样的目光。

嗯，接下来就要离开须弥了。

“——你确实值得，小怪物。”

脱离回忆的多托雷将那枚脑部切片放进怀中，抚了一下，接着再笑出声。

“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