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惑

第7章解惑

都家是旗殷的氏族大家，以火凤为尊，故而族服以银朱色为底缀金凤纹。其鹰部职务与逐曦堂相似，负责受理旗殷一带的百姓陈情。逐曦堂在旗殷也有分部，二者经常会合作办案。

“方才那贼人，是犯了何事？”

“他在空巷里强抢妇人包裹，我抄小路与弟妹碰头，刚好撞见。”

“原来如此，此事是逐曦堂的疏漏，我此去知会巡缉部叫他们严控。”

“哎，枎兄这话不对，天下攘攘，人心莫测。逐曦堂若是将这世上一切不平事都揽了，那得多累呀。”都修誉小臂半抬，用手掌微拢起酒杯，似笑非笑：“况且，逐曦堂只是治标，追根溯源，本还在氏族那边。”

此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楼枎定会觉得这其中有暗讽逐曦堂越权敛势之嫌，但若是此人提出，他却能只听个字面意思，信他十分真心。

“枎兄来此处也是办公？”

“没有，只是欲往旗殷调查愈发猖獗的刀奴一事途径上野。说起来，誉兄如今所承何部？”

“不才，在鹰部任一闲职。”

“那岂不正好，这一路同去如何？”楼枎问得坦诚，却教都修誉心中一震，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同路当然可以，但恐怕不能如枎兄心中所想，我的职位还触及不到那些。”

“这样吗……倒也无妨，能多交誉兄一个朋友，也是楸某幸事。”

如此这般，二人便约好事毕后一起启程去往旗殷。

“我观枎兄心有郁结，闷闷不乐，不知所谓何事，可方便告知？”

“誉兄可知昨日青香楼赵安被刺杀一案？”

“我今日才到上野，详情未及了解，但城内闹得满城风雨，倒也算是有所耳闻。”

楼枎便将心里的疑虑与都修誉说了。

眼前的少年单手撑着下巴，垂眸思考了一下，“有没有可能，凶手是推测出来的呢？”

“愿闻其详。”

“首先，已知这位死者有特殊癖好，青香楼每三日便会接待从别处请的舞姬，当日有信鸽飞来通知青香楼派人接应。而老鸨为了避免纠纷，每次先让员外选姑娘，剩下的才接待普通客人。这样一来，舞姬们到达的时间可以缩小到赵员外留驻青香楼的时间内。故信鸽飞来定在此之前。按照正常习惯，请过的地方，至少近十五日的不做考虑，可排除一部分地区。若是青香楼发函之地还有什么顺序规律，那便更好猜了。这样，就可以缩小范围。”

“你是想，要以箭待鸽？”

“对，”少年挑眉，“请问枎兄，昨日的天气是否也像今日一样是个晴天，没有下雨？”

得到楼枎的点头后，少年继续说道：“时间有了，方位有了，我只需提前在我预判的位置找一高处守株待兔，比如这里。”他敲敲桌面，做拉弓状转过身去。这是一间包厢，向西开了一扇大窗，顺着少年假想的箭尖望去，正好对着青香楼，晴空万里之下，一览无余。

“信鸽虽常见，但并不泛滥，这条街上大都是商户，除了青香楼外，并无必要使用信鸽，如此一来，那飞鸽一至，便如平海生花，击落如拔剑射日。”少年转过身来，阳光映照下眸子亮成了浅褐色，赤色的抹额两端没入一双鸦羽似的刘海里，却仍能隐约看出流光的暗金纹路，跟它的主人一样，明媚又晴朗。

楼枎忽略对方全身上下都流露出的跃跃欲试，在心中掂量，以乌飞之能，或许确实有可能做到。

“枎兄不养鸟，或许不了解南北信鸽羽质有差，各地信鸽品种不一，善飞山脉的，长飞平原的，不尽相同。舞女队伍阵仗不小，遑论轻骑快马，所过客栈，能行路线便极受约束。南来行水路，北来乘马车。依此推算脚程，也不算难事。”

“所以此举是为了演算时间？”他微微皱眉。

“此其一。射下信鸽后，在计划的时间再送一只会怎样？”

“你的意思是……楼里接应，去迟了？”

红衣少年点点头，眉目弯弯，眼有光流而不动，傍有梨颊生微涡。

楼枎原本只是失意倾诉，并没有真的期望对方给与答案，没想到不期而然，对方妙语醒人，让自己茅塞顿开。

面前少年侃侃而谈，恣意落拓。如今已至未时，光零零碎碎打在他身上，楼枎仿佛回到了幼时那个山洞，眼前人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一袭红衣，剑映星辉。

这样的人，竟只是都家鹰部的一个闲人。

都家凤部有位被人捧上了天的金傩参将，闻说此人射石饮羽能百步穿杨，一把雁翎刀使得出神入化，陷围阵似蛟龙入海，斩截杀而刀刃不卷。是年轻一辈中的景星麟凤，冉冉亭瞳。或许是年少的记忆太过惊艳，楼枎觉得如果是那个男孩，才最可能得到这样的高喻。直到某次公办经过旗殷有幸一睹金傩参将真容，却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难道都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