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顾敛之又被人团团围住,无法上前相救,他当机立断掏出怀中匕首,故技重施,径直刺向胸口,登时流下汨汨鲜血。
“娘娘方才可还怪罪月儿不知本王身上的伤,眼下这伤却因娘娘又加得重了些,娘娘可还满意?”顾敛之惨白着张脸,寂寂的眼睛,幽深乌浓,偏又诡谲的痴痴笑出声来,倒是将人骇得不轻。
“疯子,当真是疯子。”李皇后低声咒骂两句,脚底生风似地走了个干净。
余下的太医署医官震惊之余,又互相交换个眼神,不知是否要上前为王爷包扎。
哪知还不曾上前就听得王爷沉声吼了句,“全都滚出去。”
方才王爷那股疯癫劲发起来众人都是瞧得清清楚楚的,故而当即缩着脑袋像个鹌鹑似的告退离去。
唯独站在原地不动的崔四娘一脸担忧地望向他,踌躇半天还是开口,“殿下这伤虽不及要害,可眼下新伤加旧伤,若是不赶快处理,恐怕会……”
话未说完,就叫顾敛之递了一记眼刀,“听不懂人话吗?”
言讫,顾敛之怒目瞪着她,眉头紧紧皱起,怎么瞧都觉得她太过碍眼。
怕他要迁怒无辜之人,虞窈月当即扬声唤来千牛卫,将这位身份不凡的医女送出了含凉殿。
崔四娘怔了一怔,忙仔细看去,瞧见他眉眼间的神色转变之快,方才还怒气冲冲,这会子却是将人抱作一团,埋首至宣王妃颈间。
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如此纵容王爷,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崔四娘在心中暗暗腹诽,挥袖离去,手里攥紧的帕子却是快要绞断,到底还是出卖了她一二分心绪。
偌大的含凉殿恢复了寂静,虞窈月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回到内室,又差人打好水来,将布巾烫了又烫消好了毒,这才放缓了动作为他包扎。
偏她刻意绷着张俏生生的小脸,显然是在生他的闷气,别提有多可爱,顾敛之没忍住伸手往她手上摸了一把。
这番举动倒是叫虞窈月彻底翻了脸,不再顾忌他身上还有伤,手上便加重了些力道。
顾敛之倒也顺坡下驴,轻哂一声,状作求饶般拧了眉头,“好月儿,你轻些。”
“现在知道疼了?你往自个身上刺的时候怎生不觉得疼?”虽说明知他这是苦肉计,虞窈月到底还是动作放轻了不少,不由得劝道:“那匕首我收走了,往后可再不准你这样了。无论旁人是谁,也不值得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达成目的。”
眼下怎么说都是她有理的,是以顾敛之不去接这个话触她的眉头,只温情款款地凝视她,“可你不是旁人,我只知道若不这样做,她们就要带走你。”
闻听这样的傻话,虞窈月非但没有为之动容,反而一时恼羞成怒,丢下巾帕要替他包扎,口中却还是埋怨,“傻子!”
他总是这样不负责任的随口说出这样戏弄人的话,倘若她只是个寻常女郎,想必早就当真陷了进去。
可他如今只是个病人,说的话几句真几时假,又如何能算得了数。
日后等他好转,想来还是只会念着书房里那副画上的娘子罢了。
沉默良久,二人心照不宣的没再重起这话头,虞窈月率先打破沉寂,“你方才一口一个本王,当真是将皇后娘娘唬得团团转呢。”
这句话既是试探也是为了验证她心里的猜想。
眼下他似乎还没能接受自己就是宣王的事实,可在心中倒也有自圆其说的一套理论,只当是自己与宣王生的太过相像,故而并不会引发体内原身与分身同时出现,二者相悖酿成自相残杀的惨祸。
既如此,是否只需要她从旁佐证,给出错误的指引,让他确信自己只是得了容貌的便宜,这才得以冒充宣王呢。
倒当真如她所料,顾敛之并未对身份一事起疑,倒是自顾自地享受着虞窈月的悉心照顾了。
等圣人那厢儿得知含凉殿发生之事,已然是翌日晨起时,徐公公满脸菜色的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向其回禀。
好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昨日那韦昭仪急匆匆地派人来请,说是小十一病了有俩天了,可圣人去瞧时分明还精神着,又改口说是见着父皇人也大好了。
这些小把戏圣上自然是看得出,不过怜惜幼女,又见韦昭仪特意备下席面,这才在浴华殿酣畅淋漓地醉了一会,纾解地很是尽兴。
眼下才瞧得明白,这么一出围魏救赵的好戏,为的就是支开他。想来皇后在其中没少掺合,思及此,圣人眼神幽邃,漠然盯了正要上前来为他宽衣的韦昭仪一会。
叫圣人这般犀利的目光盯着,韦昭仪只觉浑身发凉,却不敢抬头去之对望。
待圣人一言不发地出了浴华殿,韦昭仪心中长吁一口气,不由得暗哂,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今日并无小朝会,是以圣人连早膳都不曾用,便心急如焚地赶去了含凉殿。
行至门口时望而却步,踌躇半晌,到底是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