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钻戒
车上,那时候文茵去德国看他。
两个人站在拥挤的车厢里,他扶着栏杆,文茵拽住垂吊的拉手,两个人互相凝望着对方,他一脸严肃,文茵脸上带着笑。
是同行的同学拍了这张照,他偷偷洗了出来,珍而重之。
那时候他为什么不笑?他怕她被车子的惯性甩倒。
好像是一个好天气,一起去旅游。
一起挤在车厢里,车子晃晃悠悠,乘客上上下下,我们就一直这样面对面站着。
如果这趟车一直开到天黑,开到尽头,我就一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他嘴角噙起笑,轻轻抚摸照片上文茵的侧脸,又慢慢放回去,翻到了下一页。
是在勒沃库森,一起去药厂看比赛。
文茵喜欢尤利安布兰特,却穿着哈佛茨的球衣请布兰特签名。
这家伙,总是这样古怪。
是他拍下了她跟布兰特的合影,哈佛茨在后方的不远处也入了镜,比了个耶。
他记得那天他跟文茵穿了一模一样的SAMBA德训鞋,好像两人相爱已久,只是在一个普通平静的下午,他陪着她去追星。
莱茵河上的客船鸣笛启航,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这张照片他洗了两张,文茵拿了一张,他怕她万一弄丢又懊恼,偷偷多留了一张。
陈知行闭上眼,他不要她跟任何人在一起,他想要她永远在自己身边。
倏而起身,走到衣帽间,从整齐的衣柜里侧掏出一个小盒子。
一枚钻戒躺在丝绒的盒子里。
他折回床上,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套进了文茵的左手中指上。
冰糖借着一点点昏黄的暗光也能发出璀璨的光华。
可是,他不敢啊!
前路是坦途还是深渊?
文茵翻了个身,陈知行吓得立刻抬手关灯。
确定人没醒,才小心地把戒指脱下来。
藏好戒指,收好相册,最后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还是他先醒,厨房粥已经煮好。
陈知行取消了保温,舀了两碗出来凉,又从冰箱里拿出两只咸鸭蛋,没有切开,文茵喜欢一筷子一筷子戳着吃。
他做好这些回房,文茵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瞧见他进来,忙问:“头还疼吗?”
他摇摇头:“没事了。起床吃早饭。”
文茵嫌弃地撇嘴:“求你下回别喝,我可搬不动你。”
他呵呵笑:“我记得,昨天你把我头撞车框上了。”
文茵拿了枕头就砸过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
她气呼呼,看见他嬉皮笑脸就讨厌。
斜眼看他:“你跟二叔怎么回事?怎么又吵架?”
陈知行哼了一声:“他让肖宁的弟弟肖宇来法务部工作。”
“就这点事至于吗?”文茵皱着眉头。
真想拧他耳朵!
陈知行忙点头,是不至于,这不是故意跟老头子吵一架好有借口缠着她嘛。
文茵摇头晃脑,嘴里啧啧:“你乖一点,万一以后肖宁生个儿子,你就不是二叔唯一的宝了。”
陈知行插嘴:“她快50了还能生?”
文茵哼笑:“你是不信现在的技术还是不信二叔愿意花那个钱?”
“杨晓璐她爸,就咱们已知的三个情人,每人都给他生了孩子。”
她手比了个三:“杨晓璐说最小的那个情人都没我们大。”
好像岔远了,她又言归正传:“你别跟二叔闹别扭,好好学习,早日扛上星元的大旗。”
“至于那个肖宇,进法务部而已,又不是进了董事会。你自己别上头,好像他是个人物似的,那不是给不相干的人抬架子嘛。”
他小鸡啄米,她说得对。
文茵大手一挥:“快吃早饭,吃了早饭去给二叔赔罪。”
陈知行瞪眼看她,还没开口,文茵忙说:“别怕,我陪你。”
她回自己房间匆匆洗漱,换了一身中式的盘扣连衣裙。
头发挽了上去,很个仙子似的。
文茵坐回餐桌,伸手就想拿咖啡,被陈知行制止:“太冰了,一会儿带着车上喝。”
她说好,敲了鸭蛋壳一筷子戳进去,油流进碗里,她美滋滋地往外挑蛋白,看见了咸蛋黄,两只手才往前伸,陈知行就把自己的碗推了过来。
文茵嘻嘻笑,手边微信又响。
是何聿,再次问她事情解决了没。
她右手筷子也没放下,食指点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敲:“解决了,昨天真不好意思。”
何聿打蛇随棍上:“没事。”
“你什么时候会去打网球,下次把我们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