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
吃傻子?
一股寒意陡然从脊背蔓延上花盛妙的头顶。
她面前的“虞永晏”和“路重鼎”,是会吃活人的吗?
那“路重鼎”将她带回来,是为了救她,还是为了多一个储备粮?
一想到大师兄对诡域的形容,花盛妙屏息之间,做好了被两人夹击的准备。
而看着少女看似镇静,实则警惕得如同一只毛都要炸起的幼兽反应,虞永晏站直身,似漫不经心又似警告道。
“不想被吃掉,就不要变成怪物。”
虞永晏走到木屋的另一恻,木屋的墙壁由无数粗疏的枝干捆绑而成,间隙里隐约透出外界的景象。
他的姿态看似散漫,却与路重鼎同样警惕地透过间隙看向外界。
“快日出了,想活久一会儿,就躲好一点。”
这句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花盛妙还没彻底放下警惕,捕捉到“日出”两个字,她心中的不安预感越发强烈了。
又是日出?
这里的日出,难道有什么危险之处?
与此同时,花盛妙也注意到,虞师兄原本如鱼似蛇般的长尾,竟然也变成了与常人无异的双腿。
虞师兄脖颈以下的鳞片,似乎也没有了。
但慢慢的,花盛妙的目光也被墙上的空隙吸引而去。
一种黯淡的红光,透过粗糙木墙的间隙洒了进来,那深红如血又暗哑的日光,竟然给人一种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的扭曲感觉。
她站在木屋正中,并没有碰到日光,但是全身都微微发麻而战栗,如同本能已经预感到了理智还没有察觉到的危险。
这种感觉,竟似乎有些熟悉……
就像是,她曾经在卢师叔的壁画中,感觉到的那种危险。
花盛妙脑海中,逐渐出现了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猜想。
少女的声音放得很轻,如同担心惊动了什么。
“师兄,这里的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虞永晏还有心思讥笑她:“太阳除了黑色,还有什么颜色。小傻子,你不会是因为太傻了,才被师兄丢出来的吧。”
花盛妙不说话了,她默默蹲在墙角,开始怀疑人生。
她真傻,真的。
她光听说诡域很诡异,没想到诡域的太阳还是黑日,身边还有两个会吃人的师兄,而且大师兄变成了门,能不能恢复人形,变回人形之后还会不会来找她,能不能找到她都不得而知。
现在就算她把自己就地埋了,说不定她的尸体之后也会诈尸最后变成邪祟。
那他们仁剑门上下就真的是整整齐齐邪祟大家庭了。
难道这就是仁剑门弟子躲不开的诅咒?
……
少女的沉默持续得太久。
虞永晏原本已经习惯了这种平日只能自己与自己说话的寂静。
可当他转过头,看见刚刚还聒噪不停,一件小事都能一惊一乍许久的少女,此刻乌亮的墨发垂落下来,蜷缩般蹲着,像一个害怕得进壳子,自闭了的小海螺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把她丢了的人,之前就算将她养得再好,现在又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与其为那些人难过,还不如想想怎么能让自己活得更好点。
“喂,小傻子。”
花盛妙感觉到有一股轻轻的力道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一抬头,只看见刚刚她递给虞师兄的花苞,被虞师兄砸回到了她的头上。
“不准哭,听到没有?要是让我听到你敢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我就把你丢出去。”
花盛妙摸了摸自己干燥的眼眶。
谁哭了?她没哭啊?
虞永晏却没有看她,男人金黄的瞳眸刻意般偏向门外,他漫不经心道。
“在你没变成怪物前,我可以当你的师兄,养你一段时间。”
仿佛是为了说服她,也为了说服他自己一样,虞永晏自言自语着:“怪物也要养肥点才好吃。”
听到虞永晏的话,花盛妙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说明,虞师兄不是真的要吃大活人,那她短时间之内应该不需要担心自己被虞师兄惦记上。
不过如果大师兄迟迟没有出现,她或许要在这个有黑日的诡域继续生活下去,那她应该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花盛妙慢慢理清楚了头绪,她小心地挪到虞永晏身边,挪动的时候刻意避开被日光照射的光亮区域。
“师兄,变成怪物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知道这个世界的太阳是黑色的时候,花盛妙就隐约对怪物的源头有了些许预感。
果不其然——
“太阳晒多了,要么死了,要么就变成怪物。”
虞永晏轻描淡写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