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花盛妙忍不住问:“师兄,这命线,到底是什么?”
孟春邈耐心得如同教导一个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孩童。
“命线,是生灵的命。修天命道的修者,能看见世间万物身上的命线。抽走活人活物的命线,活人活物便会死。抽走邪祟身上的命线,它便会‘假死’。”
花盛妙想到了崇明城中的那一片惨状,她不敢想象,今夜过去后,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师兄这么厉害,也不能杀了这头邪祟吗?”
她少有地希望能立即执行这头邪祟的死刑。
然而大师兄的回答,让花盛妙忍不住头皮发凉。
“邪祟是不会死的。”
孟春邈轻描淡写道:“唯一让它安静的办法,便是让其他邪祟吞了它。”
花盛妙的目光,艰难地一寸寸挪移到自己手腕上的玄月命线上。
“师兄,这也是……邪祟的命线吗?”
孟春邈的话语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希望:“是的。”
“那它……日后,还会活过来吗?”
孟春邈温和道:“若它能够逃脱,应该也能活过来。”
花盛妙有种心肌梗塞的窒息感:“师兄,那你为什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我?!万一它在我手上自己跑了呢?”
然而孟春邈的笑容仍然如同融雪清月,他温声安抚道。
“只要它没能吞下我的命线,就不可能逃脱,师妹不必担心。”
花盛妙整个人都要麻了。
师兄,没有人教过你——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不然很容易被打脸的吗?
想到大师兄身后无数条玄月命线,花盛妙已经能够想象出日后这些邪祟逃出,会造成多么惨烈的后果。
她的脚步格外沉重。
他们脚下的地道越来越陡峭,走在前面的孟春邈突然停住脚步,朝着花盛妙伸出手。
“师妹,下方的路有些难走,我牵着你走,会稳当些。”
花盛妙自觉自己拖了大师兄的后腿,她没敢多话,立马牵住了大师兄的手。
孟春邈的手微微冰凉,修长有力的指节牵住她的手,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觉。
花盛妙走在大师兄身边,忍不住问道:“师兄,我跟着你,会不会拖累你?”
然而孟春邈慢慢摇了摇头。
“不。若将小师妹安置在旁处,我将无心解决邪祟。”
这一刻,如果她不是一直在努力提醒自己大师兄的本质,花盛妙真的有种放弃转投师门的想法。
冷静,冷静,想想虞师兄……
好的,她成功冷静下来了。
哐啷……哐啷……
通道前方陡然传来模糊的,如同铁器撞击般的声响,而那道声音也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师姐?!”
花盛妙看到了一具漆黑沉重的铁甲,铁甲将其中的人遮掩的严严实实,巨大的头盔甚至将整颗头完全罩住,没有流一点眼孔和呼吸的孔洞,像是一具拥有生命而活动的铁器。
听着从头盔里传来,有些难以听清的声音,花盛妙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钱师弟?!”
桑明奇一下就炸毛了:“钱师弟又是谁?!师姐,你怎么又记错我的名字?!”
即使从口气和声音里,对桑明奇的身份有了八分的确信,花盛妙还是忍不住问道。
“桑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和师姐……还有这位师兄一样,来铲除邪祟的!”
桑明奇显然是从另一处通道而来,他似乎只凭一句话就相信了花盛妙,完全信任地将后背展露在他们面前,在前方带起了路。
“这具铁甲是我家祖辈传世代传下的,有抵御邪祟的作用。平日里我连入寝都会穿护心甲入睡,所以在邪祟把大家都变成傀儡的时候,我没有受到邪祟的影响,穿上铁甲之后,我原本是想去找师姐和瞿师叔的,可既然师姐平安无事,翟师叔却变成木雕,我猜想以我一己之力也没办法带师姐平安逃出来,我就想自己先解决邪祟源头,再来找师姐……”
听着桑明奇絮絮叨叨,生怕她有所误会的解释,花盛妙说道。
“师弟不必多言,我理解师弟的难处。既然如此,师弟想好怎么解决邪祟了吗?”
花盛妙下意识地想走近桑明奇的方向,然而大师兄仍牢牢牵住她的手,没有半点松手的迹象。
她也只能继续走在大师兄身侧。
桑明奇似乎回过头望了她一下,又很快回到原位。
“我家人给了我一个护身法宝,能镇压邪祟的白玉印。遇到那邪祟后,我定能凭借那白玉印镇收它。”
花盛妙听出了桑明奇话语中的信心和坚定,她问道。
“师弟的家传果然雄厚。对了师弟,你知道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