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六边形的巨型舞台悬浮在“蜂巢”下方，佩恩看见了无数个如他们所在的六边形空间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环绕着整个舞台。

而被强光照亮的舞台中央出现了等比放大的全息投影，那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侍者，他的脸上戴着遮掩整个面部的纯白面具。

夸张的动作和语调令他看上去像一个一板一眼的提线木偶。

冗长而又多余的开幕词急剧消耗着塞尔维斯仅存不多的耐心，他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在沙发的扶手上敲动。

佩恩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希望等到重头戏出场的时候，塞尔维斯还留有一丝的耐心。

拍卖会开始后，一开始出现的拍卖品还比较正常，都是一些来自于古地球的生物化石。

塞尔维斯对此并不感兴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佩恩便代替他关注着拍卖会的进程。

直到——

“这是一本来自于古地球的书籍，它的发现者惊叹于它保存得如此完好，让我们小心翼翼地翻开由木浆制成的书页，大家看到了吗？这是源自古地球某个国家当时流通的文字，只要揭开文字书写的内容，就能一窥古地球曾经的文化……”

侍者的描述让塞尔维斯提起了一点兴趣，他睁开眼，目光落到了那本古籍的全息投影上。

古地球的文明在后代迁徙宇宙的过程中几乎全然遗失，这些帝国贵族们自诩旧神的后裔，对任何与古地球有关的东西都无比狂热。

塞尔维斯原本对此不感兴趣，但古籍上的文字图案，令他联想到了林寻所书写的某些字句，他看不懂，却对此记忆深刻。

佩恩见状，按下了代表竞拍的按钮。

他们所在的“蜂房”外部亮起了橘黄色的光，但四周同样亮起了一片橘黄色。

这件拍卖品的成交价格在飞快地往上涨，数字直接多了好几个零，已经有一些“蜂房”外的光黯淡下去，他们退出了竞拍。

虽然数字并未超出他们的预算，但这件拍卖品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它本应的价值，佩恩回头去看塞尔维斯。

“继续”。

于是佩恩始终没有松手。

这场较量最终还是塞尔维斯获得了胜利，古籍是他的了。

佩恩很快收到了扣取大笔金额的提醒，这是在正式进行拍卖前预留进竞拍按钮下方终端的账户，对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手段，直接将钱划走了。

后续的拍卖品没有再让塞尔维斯提起兴趣的了，因为挥之不去的烦躁感，随后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倒是有件拍卖品让佩恩印象深刻——据说是一颗还带有活性的植物种子，不属于任何一种目前已知的植物种类，猜测是已灭绝的古地球植物。

佩恩思衬：不知道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植物？

不过这都不是他能关心得了的了。

终于，漫长的拍卖进入到尾声，也是整个拍卖会的重头戏。

会场上的灯光亮度猛然降低，身着西装的侍者消失在了舞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纯人类青年。

过于醒目的黑色长发以及墨色双眸，无一不在昭示着对方纯人类的身份，苍白的皮肤在极为强烈的对比下显得对方犹如鬼魅——在所有人都小心掩藏身份的拍卖会上，他竟然大胆地将自己的面具取下。

他将左手置于胸前，右手上扬，朝着蜂巢内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他再次起身时，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感谢各位拨冗莅临，接下来，将由我为大家揭示最后一件拍卖品的真容”。

“这是一件足以撼动整个纯人类与融合者的拍卖品，他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他的大脑曾经容纳了古地球的文明，他的基因从未被污染，如果他还活着，旧神将重返人间！”

在他缓缓诉说的过程中，他的表情由平静逐渐变得癫狂。

塞尔维斯甚至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骚动声，那些纯人类贵族想必也同舞台上的人一样癫狂。

真是令人反胃的动静。

佩恩的融合基因占比并不高，也没有像塞尔维斯那样优秀的听力，但四周传出的动静连他都为之侧目，可见那些隐匿在“蜂巢”中的人是如何激动与疯狂。

此时，来自于终端的讯息打断了塞尔维斯的苦苦忍耐。

发送者是林桑。

塞尔维斯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点开了光屏。

一张照片最先印入了他的眼中。

塞尔维斯感到一阵眩晕，这张脸太过于熟悉，此次此刻，脸的主人正站在下方的舞台上，他的情绪高昂，与照片中的人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下方的一段话为这张照片做出了补充，“老师”和“顺应会”的字眼在他脑海来回翻滚。

在他尚未能理解林桑发来的简讯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在四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