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雨越下越大，顾府正厅，顾卿卿夹了一块金陵盐水鸭给顾钟平，“阿父，吃肉。”

顾钟平笑笑：“今年的桂花酒还不错，尝尝吧。”

小莹接过桂花酒，为顾卿卿酌了一杯。子显咬咬筷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姐姐，我能不能喝一口呀？”

顾卿卿给顾子显沾了一筷子酒，顾子显试探着轻舔一口，酒味入口的那一瞬间，他皱了皱眉：“不好喝，阿姐，我要喝乌梅浆。”

顾卿卿被他逗笑，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桂花的香味直冲鼻腔，入口酸甜，口感醇厚，但她还是被酒淡淡的辛辣味呛了一下。

叶兰茹碰了碰顾妍的手，示意她递给顾卿卿一杯清水。

顾妍攥紧手绢，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眼睛微眯，看着一副亲切的模样，眼神却空洞的仿佛一尊雕像。她的头部微微低下，向顾卿卿靠近，衣服挨着衣服，笑着递给她一杯温水。

顾卿卿向她点头致谢，轻握住她发冷的手，以示友好的安慰。

夜深，雨停了，四周只剩下风吹过树枝的声音。

叶兰茹的寝房里，她揉了揉顾妍细嫩的双手，满眼忧愁的看着她，“阿妍，还记得妈说的吗？你一定，一定要嫁个好人家，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你不一样，你一定要去争，去抢，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听懂了没？”

这些话已经不是叶兰茹第一次说了，她生怕顾妍忘了她的嘱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翻出来讲一遍。

顾妍被她握的有些疼了，她咬咬牙，仍点点头，乖巧道：“孩儿知道了。”

顾妍被叶兰茹紧紧揽在怀里，叶兰茹一下下的拍着顾妍的后背，嘴里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第二天清晨，早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天刚刚泛起鱼肚白。

小莹在清扫庭院，正扫到围墙附近的假山后方，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回头一看，脚下踩着的，是一只到胳臂肘处的血淋淋的断臂，那只断臂的手食指上，还戴着一块扳指。

小莹被血淋淋的断臂吓了一跳，双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害怕的只能发出些呜呜啊啊的声音，她这边的声响引起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官府的人就把顾府围了个彻底。

韩承捏了捏眉心，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为什么这只断臂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只断臂恰好就是多位官员被刺杀一案其中之一的王县令缺失的那条断臂？

韩承皱着眉问：“这月初，顾老爷您在何处？”

顾钟平原本就上了岁数，现在满面愁容的样子显得他更老更憔悴了。他据实回答道：“我去了徐州一趟，去看了看那边的煤炭生意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韩承又问：“您可否因生意上的事情和王县令有过过节？”

顾钟平想了又想：“我不清楚这种事情算不算，我参与的煤炭生意越做越红火，他便也想来分一杯羹，我不愿意，拒绝了他，他很不高兴，和我吵了一架，之后找人为难过我。但是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要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杀人放火的，也做不成生意。”

韩承：“具体他是怎么为难您的呢？”

顾钟平脸色不大好，“抱歉，这件事我无法回答。“

一股极其令他烦躁的情绪在韩承的胸腔里躁动不止：“顾老爷，您最好如实告诉我，要不然我们真的很难办。”

顾钟平瞪着他，大声道：“难不成我干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事都必须一一告诉你们吗？”

顾卿卿见韩承眉头紧皱，眼里有怒火的火光在闪烁，一股阴郁之气盘旋在眉宇之间。又见她父亲呼吸急促，显然也是动了怒气，想着好言劝说一番，还没开口，一声温润又低沉的嗓音先滑进她的耳蜗里。

温南箫还是昨日殿堂上那身衣服，眼底一片青色，应该是因为他昨晚看官员遇害的案件档案看了一夜。

温南箫先是道：“韩御史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接手。”

韩承一看他就来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就离开了顾府大院。

温南箫和顾卿卿对视了一眼，然后双方都匆匆移开眼睛。

温南箫深知顾老爷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怎么撬他的口舌都没用，只能等顾钟平自己开口。

“既然顾老爷不配合，那只能委屈您和我们走一趟了，”温南箫说道。

顾钟平自然是不肯老老实实配合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带我走？就凭那只凭空出现在我家的手？”

这件事确实很蹊跷，但温南箫还是要公事公办，“此案与其他案件不同，因为涉及的官员很多，涉及的国家机密也多，皇上特意叮嘱我严查此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宁枉死一千，不放纵一个的意思。所以还是要麻烦顾老爷和我们走一趟，不放过请您放心，等我们彻查完证明您无罪后，会安然无损的放您出来的。”

温南箫既然都把皇上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