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前夫回来了
凌晨时分,有军士紧急入宫求见元长阙,他利索起身接见。
舒望兮倾耳细听殿外对答,只模糊听到了“粮草……乱军……起火了……”等字句。
过一会,宫人于门外禀告,元长阙出宫去了。
舒望兮软倚回枕上,她昨夜几乎未眠,上半夜钓着元长阙折腾,下半夜听着元长阙折腾,这会确是累了。心中细细拆解着元长阙昨夜的一言一行,渐渐迷糊将睡过去。
忽听窗台方向,传来“咄”一声震响。
舒望兮神志一懔,举身望去,又是“咄”的一声,窗扇震动,被由外撞开了,撞窗之物飞进来,落在地上,是柄剑鞘,花纹颇为眼熟。
舒望兮心内愕然,看向窗外,一个白色人影,飘然如鹤,跃落院中。
他单膝半跪扶剑撑地,身姿清劲,白衣玉冠,衣袍随风翻飞,倍添出尘。
瞬息间这人已调好姿态,扬起脸来,见他眉飞入鬓,悬鼻英挺,气质清正,双眸灿灿如星,唇峰圆润而唇角锐利,抿含多情。
舒望兮的双眼睁大了:燕曈!
燕曈不是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入梦了?她竟然会梦见燕曈么?!
燕曈眼神一亮,显然是看见舒望兮了,他腾身跃起,向舒望兮的方向掠来,跳入窗时,长腿就势地上一踢,剑鞘飞起,落入手中。
他顺手还剑入鞘,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耽搁他向舒望兮跃来。
舒望兮尚在愣怔,已经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来人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用力地,要揉进骨血里地:
“小蟾!我回来了!”
是熟悉的怀抱,还有他发肤间独有的熟悉的白檀气息,真的是燕曈,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舒望兮靠在燕曈胸膛里,耳边听见他激烈的心跳:砰砰,砰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息,可还是流动起来了。
燕曈的眼睛,观察到了这间殿内的一切。抛在地上的绣鞋、绑在床柱上的腰带、凌乱的被褥、舒望兮手上的淤青……
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能联想到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舒望兮静静伏在燕曈怀里,等着他的反应。
燕曈的肌肉绷紧了,他的气息紊乱了起来,抱着舒望兮的双臂止不住地微微颤动。
舒望兮在心里默数,等她数到二十息的时间,燕曈开口了,音调颤抖,竭力在维持平静:“我们马上走,守卫被引开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回来。”
他站起拉舒望兮起身,这一动作,舒望兮半边衣襟就滑落下来——她腰带仍绑在床柱上。
燕曈又僵住了。他的呼吸声粗重起来,腮边肌肉紧咬,双眼涌上血红。
片刻,他才艰难地伸出手,帮舒望兮掩上衣襟。
燕曈闭目少顷,再睁开来已是声调如常:“我们要快了。”
他迅捷脱下外袍,将舒望兮包裹严实,又捡回地上绣鞋轻柔为舒望兮穿上。
转瞬已收拾妥当,燕曈待要背负起舒望兮,她却往后一退。
燕曈回头,见舒望兮笑中含泪,微微摇头,轻声对他说:“燕曈,我们算了吧。”
她眼中珠泪盈眶,将落未落:“我没想到,能再见到你。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事了……”
“如今,我已……我已……”
这后面的话,她声调破碎,哽咽数声,终是未能再说下去。
她长吸了一口气,强使自己回归平和,将开头的话再说了一遍:“燕曈,我们还是算了吧。”
燕曈眼中也有潮意上涌,他克制着语气,尽力温柔,唯恐伤害到眼前人:“小蟾,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是我……来迟了……”
说到这里,他声息也哽住了。
燕曈调息几刹,方正视舒望兮,拉过她的手按到心上:
“成亲之时,我已对天起誓,今生今世,我的妻子都将只你一人。而你,也将永远是我的妻子。”
语毕,他不待舒望兮再说什么,反手便将她托到背上,拿根带子将两人捆作一体,飞身跳出窗外。
奔至院墙下,他加速在墙角左右借力一蹬,几步跃上墙顶,又沿着墙垣腾跳至屋顶。
舒望兮未及反对,便已被燕曈背着,在连绵的宫殿群巅一路狂奔。
此刻她只能伏在燕曈背上,试图阻止:“燕曈,你放下我,这样我们都逃不掉的。”
燕曈的话在急掠的风声里传来,甚至带着点笑意:“那你可还是太小看你夫君了。”
舒望兮抬头四顾,发现了异样,宫中到处有浓烟在翻滚涌起,远方城中城外亦可见烟柱升腾,宫中巡卫忙着奔走呼号,根本无暇顾及在屋顶上奔逃的两人。
她从宫殿布局,分辨出燕曈的目标,应是坤宁宫所在方位。
坤宁宫原是梁国的皇后,也即燕曈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