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茶馆

初春时节，细雨绵绵，群山环绕的山谷中一条大路在雾气朦胧中绵延至远方。

路边一处小茶馆，简陋的屋棚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坐在桌前，一手托腮，出神的凝望远方，另一只手拿了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身下的桌子。雨丝从屋檐飞入，打湿了少女的额发，却更显的少女白皙，眉目分明，十分耐看。

此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老者，手里端着晒干着茶饼，抬头见少女模样，摇了摇头，将东西放在一旁，坐在少女身边，叹息一声。

“这雨越下越密，今日怕是不会有客人了，咱这穷乡僻壤，也就打猎走亲戚的穷苦老百姓经过，比不得了中原富庶的世家子弟。”

见少女似是没听见，又挪挪凳子上前，也望向那道路的尽头。

“中原世家人人习武，如你这般年纪者早已是学有所成，潇潇，听叔一句劝，我已攒了些银两，你带着去投奔南边的盛阳派，叔都打听好了，那里离咱最近，附近也无别的门派了，你翻过山就到了，日后你还可以回来看叔。听说那里收弟子是要银两的，就是不知我这些够不够。”

少女脸上闪过丝不耐，捂起耳朵佯装生气。

“叔，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连娶个媳妇都不舍得，省吃减用攒下的钱我不能要，你现在身体不好，日日用药，这些钱你留着吧。我也不想学武功，在这里挺好！”

老者一听也急了，站起来，“刘潇潇，你便是不学武功，去寻门好亲事也是好的，你故去的父母救过我性命，临终又将你托付给我，如今眼看我也要行将就木，你……你想气死我！”

提起故去的父母，潇潇鼻子一酸，知道自己言语重了，赶紧堆起笑脸扶住老者讨好道：“叔你别生气，你说的甚是有理，咱村养猪的阿壮近日总要送我东西，他妈也总拿眼瞟我，我不要找那样的相公，我喜欢您给我讲的大侠，您读过书，见过世面，那些侠客也被描述的跟活了一般，小女子我十分神往。”

似是被她的搞怪表情逗乐，老者欣慰的捋起胡须笑道：“我讲的都是些老黄历了，说起来最神秘的还是天机老人的天言策……”

雨越下越密，路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坑，远处有五人打马而来，见有茶棚，来人停马落座。潇潇与老者见来人个个劲装打扮，赶紧端茶拴马，伺候起来。来人谈笑风生，边喝着热茶品着茶饼，边议论着这糟糕的天气。

潇潇与老者立在一角，潇潇笑着捅捅老者，低声道:“你刚才还说从这里走的只有老百姓，这几个一看便是武林中人。”

老者也压低声音凑近道：“真是奇怪，我听说便是那圣阳派也是极少与外界走动的，咱这一带太偏远了，不知这些人是何门派。”

这时，只见其中一男子回头望向二人，将潇潇从上到下打量了两眼俯身向旁边人的中年男子耳语道：“猎物咱是没找到，但你看那边的小姑娘真是标致，师傅肯定喜欢，不如我们掠回去？”那中年男子闻言也望了过来，然后小声道：“是不错，过两年长开些还要好看，不过你莫忘了之前的事，莫要坏了我派名声惹师傅不快。你看我的。”

说完那中年男子放下茶杯，起身对着潇潇二人，抱拳施礼道：“我圣阳派弟子肖苑，跟师兄弟几人出来打猎，不巧遇上这下雨天气，承蒙二位招待，在下先谢过了。”

老者见其正义模样，又听闻其一席话，激动的笑道：“原来是盛阳派弟子，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呢，在下与小女仰慕已久，仰慕已久。”

那男子笑道：“原来如此，我派弟子最是喜欢结交天下好友，不如二位来一起坐。”

潇潇与老者闻言见对方实在热情不好推脱，便一起坐了下来。

闲聊几句，老者终是耐不住，小心问道：“我与小女相依为命，如今我老了，希望小女能学些武艺傍身，免得日后被歹人欺负，不知盛阳派可否能收小女为徒？”

那男子眯眼一笑，刚要说话，另一埋头吃着茶点的肥胖男子，擦着嘴巴嘿嘿笑道：“她都这么大了，学武不成，我看嫁人还行。”

中年男子瞪他一眼赶紧圆场道：“学武确实大了些，不过小姑娘长得标致，若是没有婚约的话，在下可以给姑娘讨个良缘。在下有位贤侄，武林正派的世家子弟，功法了得，容貌亦是小辈中的翘楚。”

老者闻言惶恐道：“不成不成，小女怎能配得上那般人物。”

那中年男子见描述的有些过了，于是赶紧笑笑补充道：“就是性子沉默了些，不爱说话，不愿与人相交，他乃我好友之子，明日一早他便来盛阳派，若是错过……”

不仅老者听着心动，潇潇也有些按耐不住。

果然老者高兴道：“好好好，若是有会武功的夫君，一样能保不被欺负，潇潇快与我一起谢谢这位恩人。”

那男子赶紧起身扶起作揖的二人，笑道：“就当报答近日雨中热茶之恩，举手之劳而已。”说完瞟着潇潇道：“姑娘既然愿意，快去收拾行囊随我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