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
岛鲸?
我满脸茫然。
顾名思义:“像岛一样大的鲸鱼?”
“Bingo!”
猫二哥笑着翘起尾巴,踱到我腿边,不吝夸赞:“聪明可爱的王小姐!”
狮子猫看不惯它的献媚,成熟爽利的女声显得十分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为我介绍:“岛鲸是我此行的委托人,我们现在就站在它的头顶。”
我瞪圆了眼睛,难掩诧异:“这么大的头!”
您也许会觉得我一惊一乍,但如果您亲自来到这里,多半也会发出和我一样的感慨——在被告知身处鲸鱼头部之前,我发自内心地认为,这里就是一座和利维斯岛屿一样的、普普通通的海上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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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曾就读的那所大学里有一门可恶的必修课程,名为体质健康测试。
虽然它听起来更像一门考试,但它的确是一门课——一门以测试为目的、制定训练计划的体育课,涵盖了体重、身高、肺活量、长跑、短跑、跳远等等测试项目。
从小到大,我就很讨厌体育课。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废物,尽管富有冒险精神,但大多斥诸妄想。
对这样的我来说,体质健康测试是比被陨石砸更痛苦的事。
其中在我的寝室里最臭名昭著的,就是12分钟跑——也不知道是哪位恶魔的创意,竟然让狠心的体育老师们召集一群柔弱可人的大学生,进行时长为12分钟的跑步。
与寻常跑步测试不同,12分钟跑不会规定距离,而是规定时间。这就意味着你要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出更远的距离、更多的圈数。
12分钟跑的过程漫长到绝望。
时间在一圈又一圈的跑道上缓缓流逝,每一秒被无限拉长,跑到最后十秒时,空气都是腥甜的,嗓子眼干燥得如同在沙漠里暴晒三天三夜,腿软得差一点就要头栽地,迈开一步如同跨过一座大山。
好在我坚持下来,通过测试,成为了一名身体素质合格的大学生。
但如果现在,你要我环岛鲸头顶跑一圈,我会说:放过我吧,我宁可跑12分钟跑。
20分钟、30分钟甚至一个小时,都行。
尽管我如今身为地狱联络人,跑步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依然不敢轻易答应让我“环岛鲸头顶跑一圈”的要求。
因为岛鲸的头顶实在是太太太、太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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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都这么大,全身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我没有概念。
人只会对视线范围内的庞然大物感到恐惧。
如果这庞然大物完全脱离了你的视线范围,脱离了你的感知能力,甚至脱离了你的想象极限,你就不会因此恐惧。
就如同现在的我。在我看来,告诉我身处岛鲸头顶和身处陆地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我知道岛鲸能够向地狱管辖者发起委托,那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可沟通的、拥有生命的家伙。
海风呼啸,海浪拍打,岛鲸却能浮潜得如此平稳,如果我能拥有一只岛鲸,是不是就可以坐着它免费畅游世界了?
狮子猫被我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笨蛋,行不通的。”
好吧,我刚萌芽的妄想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岛鲸是深海生物,几乎长年潜伏在深海中沉睡,与世隔绝,移动的速度特别缓慢。
一年有三百六十多天,而岛鲸只有七天是清醒的。
在这短暂的清醒时光里,它必须花费三天时间从深海浮出海面;再在海面停留一天,委托地狱猫猫们帮助它清理背上的垃圾,以求得余下一整年沉睡时身体的洁净舒适;最后花费三天时间沉入海底,开始新一轮的沉睡。
今天刚好是它浮出海面的日子。
我在飞机坠机前看到的那个高速旋转的海洋漩涡也不是阴谋,而是岛鲸在用呼吸孔吸气,我们的飞机正巧飞到了气流上空。
也就是说,猫二哥在看到漩涡时就明白它大概率来自岛鲸,这次的坠机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我默默看向猫二哥,它心虚地移开眼,一黄一黑两只耳朵悄然耷下。
显而易见,自发现我们坠海后,狮子猫的怒火有极大可能来源于三花猫的不作为。
它大声数落着贪玩成性的弟弟:“你这蠢货!王小姐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三花猫垂着头,乖巧挨训。
我想起海里那群肥美的三文鱼。
我咂吧咂吧嘴,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坠机:“二哥可能是馋这里的三文鱼,顺水推舟。”
三花猫浅绿色的眸子闪了闪,见无法继续装傻,只好老实点头承认:“不愧是王小姐,猜的真准。”
“岛鲸浮出水面时会搅动海流,带来大量正在洄游的三文鱼,”它冲我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