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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是谭府管家谭贵之子谭修,谭贵此人精明圆滑,虽然在大人物面前伏低做小,但在谭府下人中却积威深重,他的儿子谭修仗着他的势在府中横行,有时甚至摆起少爷的谱。
梁予又借了谭修的势,因此得到了许多便利。
先前李星鹭在怀疑梁予时忽略了她的人际关系,刚才谭修的出现却提醒了她,梁予没有资格取用药房中的珍稀药材,但掌管着整个谭府大小事务的管家谭贵却能轻易拿到。
梁予是谭贵的准儿媳,假如她借着谭贵的名头去索要翡云草,那么她未必取不到这一味药材。
这么想来,先前的种种疑问都有了合理的猜想,李星鹭终于抬起头,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与面前的沈舟云听。
说罢,李星鹭想要接着询问沈舟云下一步查案的计划,毕竟他是案件的主审官,大事上她还是打算听他的意见。
谁知到她话还没问出口,一道女子身影的出现就使她不得不把问题咽了回去。
李星鹭认出被两名提刑卫押着的梁予,她心中巨震,忍不住转头看向沈舟云,想从他这里得到解释。
“裙装、首饰,她现在的嫌疑比一开始的你还要高,我认为有必要直接讯问她。”
沈舟云的口吻理直气壮,李星鹭这时才想起有关于他‘强硬、雷厉风行’的那些形容。
按照沈舟云的话,他是在她还没有提到梁予如何取用翡云草这一猜想时就已经派人去抓捕梁予了。
可是,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李星鹭想起几个时辰前,在案发的枯井,潘县令原本也要这样对待自己,不由分说的要押走她。
她内心有些矛盾,但还没等她深想下去,梁予的喊冤声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李星鹭从沈舟云身后探出头去打量她,只见一名俏丽瘦削的女子跪在地上,她身穿着素色裙裳、满头玉饰,唯有那过分白皙的肌肤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啪’的一声——几件首饰连同那几张珠宝店伙计的供词被摔到梁予面前的地上,有一件发钗甚至被摔碎了,看的李星鹭眼皮一跳。
她抬起头正要劝沈舟云动作轻些,但映入眼帘的森冷神色却将她的话语止在嘴边。
沈舟云谪仙般的面容上带着比阎王还要阴沉的表情,令李星鹭下意识的联想到‘天使的面孔魔鬼的性情’这一形容,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沈舟云露出这种神情,先前他虽不怎么笑,但脸色也不似此刻骇人。
只不过——
她顺着沈舟云的视线盯向地上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梁予,她双目紧瞪着,显然被沈舟云吓得不轻。
李星鹭瞬间理解了沈舟云,身为提刑官,整日与各种恶毒狡诈或凶神恶煞的犯人打交道,假如他讲理好说话,岂不是容易出乱子?他本人比犯人还要凶恶,反而能够压制住他们。
梁予仍在不住的摇头,沈舟云却看也不看她,李星鹭见到他转头朝提刑卫开口道:“假如她还不承认是她杀了谭秀林,就把她连同这些证据一起扭送到谭老爷那里。”
谭老爷只想快速了结此案,他多半会暗中处理掉凶手。
李星鹭深深的明白被送到谭老爷那里代表了什么,那就是死路一条,她想梁予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方的脸色越发苍白。
半晌后,一声似笑似哭的声音响起,李星鹭皱着眉看向突然开始大笑的梁予,她脸上展现着一种快意的疯狂:“好啊,谭秀林竟然真的死了!”
不就是被你害死的吗?
李星鹭心中疑惑,却听到梁予接着道:“看来陈郎果真没有骗我,他竟真能哄着谭秀林服下药引子。”
陈郎……药引子?
她说的是南杏仁!
李星鹭恍然大悟,她这时才想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梁予虽然能够安排好放置了翡云草毒针的裙装,但她没有资格参加花灯夜当晚清远县富商大户的宴会,也就没办法保证谭秀林一定会服下作为药引的南杏仁。
陈公子亲自将杏仁豆腐羹端到谭秀林桌前的画面浮现在李星鹭脑海中,这是原主的回忆,而她现在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梁予负责将沾有翡云草的毒针放在谭秀林的衣裙中,陈公子则确保她会服下身为药引的南杏仁,他们根本是共犯,梁予的话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李星鹭赶忙看向沈舟云,想将这一发现讲给他,却见他终于扭过头来看着梁予,声线冰冷的开口道:“你和陈锐合谋杀害了谭秀林。”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梁予也没否认:“我恨她,陈郎也不喜她,他说杀了她就能迎我过门,我自然答应。”
杀害谭秀林是陈公子的主意,他才是主谋?
眼看着事情已经败露,梁予或许是心知她没有活路,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将她对谭秀林的怨恨都一股脑的倒出来,李星鹭听下去,才明白原来她杀谭秀林并非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