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直到傍晚,也没能找到野口的尸体。
景光和立花,还有他们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同伴——厨师中村,把每个橱柜、整理箱什么的都翻打开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痕迹。
立花不无幽默地一撇嘴,说野口的尸体要么被发射器弹到外面的暴雨中(他们得等雨势小上至少一半才可能出门搜寻),要么就被绞成碎块冲下了马桶。
我看着他煞有介事地检查了微波炉和面包机,有些哭笑不得。
景光一直在有意躲着我,或者也在如常回应我的问题,但他的眼睛却从不在我脸上停留超过三秒,弄得我倒有几分难堪。
而我这个人最应付不来尴尬。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发现,自从那个对视以后,我们之间弥漫起一种不应该产生的暧昧张力。
我形容不好这种感觉,但若是说我经常在安室和赤井先生身上感受到这种张力,或许就更好理解了。
我喜欢安室,所以他对我充满了性感的张力,我迷上了他的一切,心甘情愿沉沦,并且因为这种沉沦而倍感幸福。
至于赤井先生,作为异性,他本身荷尔蒙爆表,是穿越过来前我最喜欢的角色,因此即便已经有了爱人,也仍然无法忽视他给我带来的偶尔心跳加速的感觉,这和花心或者背叛没任何关系,我也从没想过跟他发生什么,纯粹是一种心绪波动而已。
但现在,景光也让我有了类似的感觉,这令我忽感惊恐。
前段时间他和我们一起住,我完全没感到不便或者异样,因为我单纯地把他当成安室的挚友,一丝丝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我不是那种无时无刻不想验证自己魅力,时刻准备勾搭身边男性的女人,恰恰相反,我被动得很,有了喜欢的人也会默默地消极观望上一年半载。
我这个人,是需要猛烈的刺激,才敢迈出一步。
因此,我对景光的感情,也很单纯。至少在五个小时之前,都是单纯的。
我坐在厨房的长桌前,面容愁苦地喝着一杯热可可,得知我滑下楼梯,好几个人关切地寒暄了几句,水无还给我送来了一个已经灌满热水的暖水袋,我感动得抽了抽鼻子。
真是一群好人啊!这群人里怎么可能会有杀人凶手呢?
忽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脑海里炸了一下,我猛然坐直身体,目光惊慌地四下逡巡。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餐厅,等待晚餐。这些人里有两个国际刑警,一个已经伏法的国际通缉犯,绝对无辜的我、小兰还有园子三人组,水无,导演、编剧、摄影师还有桃城小姐……
姑且不说谁是杀人凶手,我最感奇怪的是,谁更可能是在洗手间里拨出七个孩子音调的神秘人。
肯定不是水无,那时她在和园子她们聊天。我眯着眼睛又扫视了一圈众人,每个人都不像是组织的人——没有那种气场,虽然不如小哀,但我对杀气和警觉的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这里刚发生杀人案,又有一个可能是凶手的男人行踪不明,若是组织成员,肯定会提高警惕,因而产生远高于普通人的紧迫气息,可这屋子里并没有明显到如此的气息,唯一异样点的就是水无怜奈,而她恰巧是组织成员。
所以说,那个人,是谁?
我的脑袋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遏制我的思维继续延展,它在不停地大声喊“打住,打住,不要再深入了”,可思维有自己的惯性,完全不受干扰,滑向一个我不想接受的可能。
不,不会是他的。
怎么可能啊!
我的手指死死扣在瓷杯的外壁上,浑身窜过无数个战栗。
怎么会……
我咬了咬牙,抬起头,望着在给立花打下手的景光,突兀地站了起来。
不顾小兰的惊讶询问,我径直朝景光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惊讶地转过身,看见是我,十分惊讶。他手里正握着一块抹布,另一只手被我抓住,用力攥着。
他的手腕骨骼分明,皮肤清冷细腻,可我没空感觉这些,仰着脸,很严肃地对他说:“我想和你谈谈。”
他略微一愣,点了点头,把抹布放在架子上,我松开了他的手腕,跟着他来到了此刻空无一人的大厅。
在楼梯口,我对他开门见山:“在洗手间里给那个人发邮件的,其实是你对吧,景光?”
他似乎没料到我要谈的是这个,脸上露出很真切的震惊,这种震惊持续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他露出一种游离飘渺的笑:
“你在胡说什么呢,夏目?”
不,不是胡说。我有直觉,强烈的直觉,而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我没有回答,继续仰着下巴努力逼视他,竭力装出冷酷逼人的样子,尽管我觉得我可能更像一只瞻仰落日的大兔子。
他这回没有逃避我的目光,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惊讶一点点褪去,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浮了上来,他的脸上实际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