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洛打工的第一天（2）

大约是骤然阴天的缘故，咖啡店里顾客很少，夏目心安理得地坐在吧台后面偷闲，她给自己磨了半杯咖啡，并用波本冲兑。

两人隔着吧台默默对坐着喝酒，谁也没再开口。傍晚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丝丝雨气又勾起了夏目的烟瘾，她从围裙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捏出两根，一根递给对面的男人，一根叼在自己嘴里。

啪嗒，火光一闪，男人熟练地往前倾身，让夏目替他点燃了烟，明灭之间，男人的侧脸宛如刀削。

大约五分钟后，夏目用手指弹了弹酒杯：“波本啊……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吉恩吗？”

冲矢昴顿了顿，呼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笑道：“确实像。”

“也就是说他和玛歌，都是黑衣组织成员喽？”夏目若有所思，“看来我运气好，误打误撞又发现一个。”说罢耸耸肩，喝下一口兑了波本的咖啡。

“和玛歌不一样，波本是组织的老成员了，实力很强，不要掉以轻心。”冲矢昴以告诫的口吻建议道，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但我总觉得，他似乎也是……”他没有说完，而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夏目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NOC。

“何以见得。”

冲矢昴把诸伏景光死亡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看到苏格兰尸体的时候，他的惊讶与悲痛太过真实，而且自那之后他对我恨之入骨，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俩不仅仅只是组织成员的关系，还有更深层次的私交。苏格兰被证实是日本公安，那么波本很可能也是。”

夏目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是如何曝光的呢？也和你一样，在交易时被设计因而露出了马脚？”

“我可没有露出马脚。”冲矢昴罕见地流露出孩子气。

夏目咧嘴一笑：“那是那是，聪明机智的赤井先生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都是某只不开眼的大猩猩的错。”

大猩猩指的自然是一根筋的卡梅隆搜查官，他体型巨大，长得也有点粗犷，很像一只毛茸茸的猩猩。

“和我比起来，苏格兰更可悲，他是被日本公安中的内鬼举报了。”冲矢昴盯着磨砂玻璃杯里的酒渣，低声说道，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遥远，仿佛在回顾天台上的那个夜晚。

“真可怜。”夏目没有任何感情地喃喃自语，往冲矢昴的空杯里续了酒，苏格兰对她而言仅是一个名字，她没必要为他波动情绪。

“确实可怜。他是个重情义的好人。”

店里只在靠窗的角落坐着两个高中生，每人面前摊开一堆复习资料，五颜六色的水彩笔、便贴条是唯一醒目的颜色，两人都垂着头，手里的笔在复习资料上有规则地滑动。

他们刚刚还讨论的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夏目吃了一惊，跟冲矢昴面面相觑，两人的神色就像被当场捉了奸似的。

她直起身子，挤出一丝浅笑：“你怎么回来了，安室先生？”

因为抽烟又喝酒，她的嗓音比先前更低哑，但是性感。

安室透的目光飞快扫过吧台边的两人，在冲矢昴身上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真巧啊，您是暂住在工藤家的冲矢先生吧？”没容夏目开口，他便微笑着问道，“没想到您居然会光顾本店，真是意外。”

接着，眼光转向夏目：“你们居然是老熟人，这个世界真小，不是么？”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和煦如春风的微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反倒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不是什么熟人。”夏目笑了笑，再一次用两根手指碾灭烟头，当火星在她白皙的指头间熄灭时，安室略微震惊地皱起了眉头。

“他是我前男友。仅此而已。要来点波本吗，安室先生？”语气里满是暧昧的调侃，安室心头一紧，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夏目小姐，本店有规定，禁止在客人面前吸烟，希望你下次能注意点。”安室并没有接下她的话头，他朝埋头于学习不能自拔的两个学生抬抬下巴，很郑重地提醒道，“喝酒也是不允许的。”

夏目窃笑，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得很像的男人，非常有趣。

同时依旧在遗憾，他为什么不是女的，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死缠烂打地去追。

“知道了，安室先生。”她甜甜地笑道，“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