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里的奇怪遭遇
“妈咪,我想吃牛排。”
彻吮吸着手指头,仰起稚嫩的小脸,对我说道。
此刻我正拉着他的手,路过一家西餐厅。餐厅明亮宽大的玻璃上贴着“牛排四折”的限时优惠广告,他显然已经能看懂“牛排”两个字了。
我停下脚步,认真看了看他。
“不行哦,你还小呢,胃的消化功能不够健全,吃牛排肚子会痛的。”我半弓着身子,语重心长道。
“可是……”彻委屈地撅起嘴,“可是妈咪,我总是很馋肉,想吃肉……”
他垂下小脸,眼睛盯着地面,似乎在与欲望作斗争。
他很懂事,对于我不让做的事情,只要他认为合理,便不会再固执要求,更没有哭闹耍赖的时候,但也正是这样,让我每拒绝他一个要求,就会内疚一次。
就在他还没有突然长大,还是个襁褓婴儿的时候,就对肉制品有特殊的喜好了,有时会偷偷嗅我们吃的香肠或者熏肉,我知道这是他的血统在作怪。
他犹豫着,半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说“那好吧,我听妈咪的”,看来他是真的很想吃。
我心软了,一咬牙,坚定道:“好吧,妈妈就破例带你吃一次,不过只能吃一点哦,要是肚子痛的话,可不要哭鼻子。”
“嗯!”他猛然扬起头,眼睛亮亮的,然后蹦跳着扑倒我怀里,“妈咪最棒了,我最爱妈咪喽!”
我被自己的娃萌得不要不要的,拉着他的小手走进餐厅。
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分,诺大的餐厅里有一半的空座位,我们来到靠窗的一张餐桌前,我拿着菜单匆匆过了一遍,适合我吃的似乎只有蔬菜沙拉和意面。
彻自己爬上了凳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正襟危坐,下巴才齐着餐桌,两只小手一本正经地搭在餐桌上,俨然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
服务生过来点餐,他煞有介事地把菜单翻到特价牛排那一页,对着服务生说:
“大哥哥,要两份小盘牛排。”
“一份就好,我不吃。”我纠正道。
“妈咪,多吃牛肉对身体好,虽然你最近在减肥吧,但老师说牛肉不胖人的。”彻认真地对我说。
于是我妥协了。
七分熟的牛排煎香可口,撒上一层黑椒粉更是令人胃口大开,彻把刀叉用得十分标准,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两只小短腿悬在椅子下方晃来晃去。
我看着他初显分明轮廓的脸,在心里描绘着他十年后的样子,英俊、高挑、小麦肤色,在校园里肯定很受欢迎,想着想着我傻乎乎地窃笑了起来。
那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就是在这时候闯进来的。
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我的视线会在一瞬间被他攫住,除了因为他走路的姿势诡异而摇摆外,还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安室也有几件一模一样的。
白衬衫配灰色西服,那是公安的制服。
这个男人,或许是他的同行。
他弓着腰推开门后,就直接朝我走来,他走得摇摇摆摆,始终佝偻着脊背,一只手按压在胸口处,仿佛受了伤。
他满头满脸都是灰,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彻回过头,他看见那个男人,抽了抽鼻子,然后转头对我说:
“妈咪,他身上有血的味道。”
我立刻警觉起来,我把彻从对面的椅子上抱下来护在怀里,几秒钟后那人就扑通一下倒在了我们面前,他拼尽全力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用颤颤巍巍的手递给我,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
“龙、龙舌兰……三天后……务必登上……”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头栽倒在我脚下。
龙舌兰?
我很彻对望了一眼,他毕竟还是孩子,注意力全集中在盘子里还剩下一半的牛排。我松开手,他就颠颠地跑过去,坐在椅子上继续吃。
我蹲在地上,推了推晕倒的男人。刚刚彻说他身上有血腥味,可我没看见他哪里负伤了。
服务生帮我叫了救护车,我这才想起他塞给我的那只信封,连忙拆开来。
里面是三张深蓝色的船票。
“月光号”豪华游轮,环太平洋之旅将于9月30日开启,欢迎您的到来。
这个男人目标明确地把船票交给我,到底是为什么?他说的那句磕磕巴巴的话,又有什么含义?
我本能地拨了安室的电话。
居然是关机。
他从来不这样。
我有点慌了。
一种不祥之感在胸口升腾,我呆呆地盯着船票,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