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故事(七)
佐藤美和子赶到案发现场时,天才刚蒙蒙亮。她是自己一人驱车前来的,老公高木被留在家里,负责给小学五年级的女儿做早饭。
夫妻二人同时为刑警,且还在同一组里,表面上看羡煞旁人,实际则有许多不便,诸如今天早上。
重叠的时间太多,一旦有任务,女儿便只能交给父母照顾。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远远看见千叶圆润的背影伫立在前方一座废弃工厂前,便稍稍调转车头,朝着那里驶去。
车停下,刚迈出脚,和千叶打了个招呼,她就看见了侧躺在旁边的死者。
那是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女人,穿着蓝色长袖衬衫和一条及膝的格子裙,她的脸隐藏在凌乱的发丝下,看不清容貌,但她身上的伤却触目惊心,令佐藤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仅从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四肢关节处几乎全部断裂,修长的胳膊和腿诡异地扭曲着,不仅如此,她的脊骨和颈骨也断裂了,那里似乎是致命伤。
天啊,谁会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
这是她从警十多年见过的最残忍的案发现场。
肉眼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迹,但也正是因此而更显诡谲与恐怖。
她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死前遭受过的巨大痛苦。
她戴上手套,俯身将女人的乱发拂开。
一张神情安详的美丽的脸展现在她眼前。
为什么被捏断这么多骨节而死的女人,嘴角会噙着一抹释然的笑意,这不合常理。
随着尸检的进行,更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接踵而来。
首先,女人的骨密度远高于普通女性,体内某种激素含量极高,而这种激素常见于肉食动物体内,法医对此无法做出解释。
再者,女人体内含有大量具有抑制细胞分裂的药物成分,但她身体很健康,看不出生病的迹象,法医亦无法解释她为何吃药,吃的是何种药。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女人虽然身体的主要骨骼都遭到破坏,但这居然不是她的致命伤,她的致命伤是心脏的消失。
没错,是消失了。
她的胸口被掏了一个洞,被取走了心脏。
“怎么可能?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的衣服是完好无损的啊?”佐藤急切地问道,“现场甚至没有明显的血迹……”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美和子。我是法医,只负责还原从尸体上读出的事实。至于你说的衣服,应该是挖出心脏、血液凝固之后,行凶者为她穿上去的。”
佐藤瞪大了眼睛。
“死者死前发生过性#行为,那时应该是赤#裸着的,凶手就是在这样的状态杀死她的,至于她的血为什么会快速凝固,我暂且说不清,或许和她大量服下的莫名药物有关?”
佐藤觉得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这个案子,在十年后仍是一桩匪夷所思的悬案,从未对外部公开过。
降谷彻昨天很晚才睡着。他找不到老师,打电话也没人接听,父亲又彻夜未归,他在宽敞的公寓里烦躁地踱来踱去,像只困在笼子里的狼。
最后他躺在床上,辗转了十多分钟后,终于败给了睡意。
他睡得很沉,睡梦中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熟悉的芬芳萦绕在鼻尖,他听见了一个女人呓语般的低吟,她在一遍遍唤着自己的名字。
“彻……”
她的声音好熟悉,令他在昏睡中竖起了耳朵。
那人的馨香的气息久久缭绕着,让他异常贪恋,他想伸出手去抚摸散发出这美好气味的人,无奈却像被梦魇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几颗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脖颈上,接着,那气息倏然消失了,就像被狂风卷走了一样。
他始终不愿相信那只是一场梦。
但自那天晚上后,他再也没见到过老师。老师也如同被狂风卷走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能告诉他她去了哪里。但他觉得父亲知道真相,可他却撬不开他的嘴。
纽约,曼哈顿区一家地点隐蔽的俱乐部。
“都过去快半年了,还放不下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吗?”容貌艳丽的金发女人笑眯眯地对坐在沙发对面的金发男人问道,“不过我没料到你居然会给她‘解脱’,再留几年玩玩多好嘛,那张漂亮的小脸哭起来的样子可真是美不盛收,哎,你居然剥夺了我的这个享受,真无趣。”
美女说着砸了砸嘴,举起茶几上一杯浓稠的暗红色液体,细细地品味着。
“要是还能像以前那样肆恣捕猎该多好,新鲜的人血随便喝,现在却只能当成珍品慢慢品味,真可悲。”
“我没想杀掉她的。”金发男人终于开了口,“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金发女人愣了愣,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咧嘴一笑: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真的活够了啊。”
金发男人目光游离地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