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那个,降谷先生,这种事情,还是拜托女性比较好吧?”
风见看着米花商场一层展示柜里琳琅满目的钻戒,眼睛都被晃花了。他不明白上司为什么在百忙之中忽然把他扯过来。
“我身边没什么靠谱的女性,你平时还挺心细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安室拍了拍风见的肩膀,一脸正经地说,“如果向女性求婚,选哪种款式比较好?价格不用考虑。”
“哈?”风见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您、您要求婚了?对象该不会是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女孩吧……”
不知为什么,他对此很笃定。就是那女孩没跑了,但他还是想听上司亲口说出来。
安室犹疑地转动了一下眼睛,最后叹了一口气,看着风见说:“没错,就是她。我要向她求婚。”
风见现在脑子里有些凌乱。这两人半个月前还闹得很不愉快,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那女孩也太好哄了吧?自己以前跟女友闹别扭,每次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好,果然还是要看脸。
不对,不对,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虽然以前就有所猜测,但他还是对两人之间这种别扭、纠结的关系摸不到头脑。而且降谷先生他作为有卧底任务的公安,就这么结婚,真的好吗?
他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安室抬手止住了他:“什么也不用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做错过很多事,也亏欠她很多,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孩,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以我的身份也无法给她更多的承诺,这个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保障。”
“可是您要是结婚的话,会——”
“我们暂且不会举行婚礼,只是登记而已,所以别露出那种我好像马上就要暴露的恐怖表情。登记之后她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了,如果以后我遭遇不测,国家会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安定的。”
“……”风见依旧惊愕地拉长着下巴。
“我当然会活着。”安室翻了个白眼,“只是以防万一。就算是普通人走在马路上也可能被掉下来的花盆砸死,或者被一个疯子捅一刀。你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丧气的人吗?”
风见飞快摇头。他的上司是个自信甚至有些骄傲的人,在他眼里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也因此对他的要求很高,虽然经常令他身心俱疲,但他却十分享受这种疲惫却很有成就感的生活。
然而只有安室自己清楚,有些事情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的。
比如景光的死。比如自己未知的将来。
曾经的同伴一个个牺牲,到头来只有他孑然一人,背负着巨大的使命活到现在。世事无常,上次他就险些丧命在琴酒的枪口下,这种事情虽然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随着潜入工作的深入,风险也越来越大,他偶尔会惊恐地察觉组织仿佛一个无底黑洞,随时都要把他完全拖进去,他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沼泽边缘的旅者,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深不见底的泥泞沼泽吞灭,尸骨无存。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已经不像初出茅庐时那般无所畏惧,他开始考虑得多了,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十多岁,瞬间理解了那些为了家人甘愿放弃目标、退居二线的同僚的想法了。
他当然不会退却,至少在组织被击垮之前不会退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但这种坚持,偶尔会在瞥见夏目和宝宝安详睡容的时候,像被水波漾动的小舟那样摇摆起来。
对于夏目,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很深了。她已经能够动摇他对于信念的坚持了,这是以前他想都无法想象的。
可这就是事实。今天早上他忽然非常不想离开她,甚至想抛开一切工作,任何一份工作,二十四小时和她依偎在一起。光是嗅到她的气味,就能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感。
他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
在影视作品里,动了凡心的卧底警察或者杀手,都难逃死亡的终局。这不是一个悲情的FLAG,而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发展规律。
动了心就会丧失理智,丧志理智就会导致思路不全面、谨慎,一环牵着一环,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他有些困惑了。但他还是要把她留在身边,他不想放开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夏目。
然而接通电话后,那头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年轻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那声音用有些生硬的日语说了句‘下午好’,然后就是一阵恶劣的放肆的笑。
“谁!?”全身的毛孔都因警觉而瞬间张开,一种不祥的预感有如毒蛇攀上脊背。
“真是失礼了。我刚来日本,日语说的不大好,请见谅。我在艾丽卡的手机里看见拨打的最多的号码就是你,忍不住也拨了过去。你是她的情夫吧?该不会碰巧也是这个肉嘟嘟的小可爱的父亲吧?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