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说我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邵玉看着徐涟涟,像是在看当初那个坐在台下仰望天才的她自己。
邵玉的眼眶湿润,惹得徐涟涟也跟着红了眼眶,“是值得的。”
“恭喜你。”徐涟涟再次说道。
“你总是这样好脾气。”邵玉吸了吸鼻子,又笑开了,“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没办法在这条路走长久的?”
徐涟涟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地说:“够了,你好烦!”
邵玉走过去,伸手抱住她,“现在我终于可以对你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好,另寻他路再造辉煌也好——你跟我,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
这么多年,徐涟涟一直都无法跟当年怯懦逃避的自己和解。
跟邵玉的一番对话后,她坐在车里,又回想起往事。
那场比赛过后,迎来了她有生以来最为黑暗恐惧的两年。
因为那两年,她完全拉不响弦音。
手握着琴弓会抖,琴弓放在琴弦上的轻颤,会让她瞬间回到那个失误的现场——台下是浩浩荡荡的观众席,闪耀的镁光灯刺痛双眼,以及细细碎碎或惋惜、或笑话、或失望的闲言。
她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开过安眠药。
后来心理医生建议她换个乐器试试,学习新东西转移注意力。
因为正在追《秦时明月》,雪女一舞倾城,配乐就是《飞雪玉花》,她就去学了萧,学了这首曲子。
在这首曲子里,她重建自信,又去学了别的乐器,也学得很好。
之后她想用别的乐器演奏《飞雪玉花》,就找专业老师学了音乐编曲制作,意外发掘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
好不容易攒足了信心,她再次拿出那把二胡,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非常流畅顺利地拉完整首《梁山伯与祝英台》。
但她也知道,心气毁了,自己再努力,也只会是一个拉的还不错的学者,无法成为一个名家。
思绪从久远的往事慢慢抽出来,她看着飞驰而过的街景,低头翻出手机,看到霍之邈的几通未接电话,便回拨了过去。
电话铃声却在车里响起。
她惊讶地往左一看,发现霍之邈就坐在车里。
她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你怎么会在这里?!干嘛不出声!”
他难得不介意对方的忽略与无视,因为她的表情一直很难过。
他往她的旁边坐近了一些,伸手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不大想提,靠在他的肩上,看向窗外,“一点不高兴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没继续问。
“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要去津州一趟,一起吧。周一早上你再回来,能赶上下午的课。”
她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津……津州?!”
“票已经买了,我们现在去机场。”
“你……”
他简单地说了下因为业务原因,需要去津州出差一段时间,想要她陪着一起去,衣物电脑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放在后备箱了。
“你这哪是‘想要’,你明明都安排好了!”她对其指指点点。
“昨天定好的行程。不过,没来得及跟你说。”他脸上没有半分愧疚之情,目光变得缱绻深邃,抬手蹭了蹭她的脸。
为什么没来得及,当然是因为某人只顾着翻云覆雨了。
这段时间的夜间生活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她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把泛红的脸颊埋进柔软的羊绒围巾里。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去津州。“我周末想出去玩,不想跟你出差。”
他笑了一下,“又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工作。你要玩,津州怎么不能玩?还能去滑雪场滑雪。”
“啊——”她兴致盎然地抬起头,又纠结道:“可是……我不会滑雪。”
“谁规定去滑雪场一定要会滑雪的。”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笑起来,“是哦。”
冬日里明媚的阳光照在她温婉的脸上,盈盈生动。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比春日的花还靓丽,看着人心里发痒。
他把车内的隔板升了上去,俯身吻了上去。
情一欲不显,只是一个温柔旖旎的吻。
到了津州,下了飞机,他们出了机场。
临近中午的阳光耀眼灼目,飞机启程的巨大轰鸣声在四周萦绕,夹杂着烈烈寒风呼啸声,和轮胎碾过柏油马路的咯吱声。
嘈杂的声音里,似乎还有“可惜了”、“这选手心态不行啊”、“这都能出错”、“这个失误也太水了吧”、“长得好看都是能力换的”之类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徐涟涟脚步一顿,脸色骤然发白,抬头往前一看,好像又回到当年失误的那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