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呼唤她的声音由弱渐强，从模糊变得慢慢清晰，传入她双耳。

元玉缓缓睁开眼，看见姜易由惊惶转为又惊又喜的神情。

“元玉，你醒了？”他扶着她坐起身，又像是不敢确认一样，明知故问道。

元玉被他的傻气逗乐，不由笑了一声，而后“嗯”了一声。

姜易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你方才突然落了泪，我叫你却没反应。”

元玉伸手摸脸，果然触碰到湿湿凉凉的痕迹。她看着指尖，不由怔怔然。放下手，她看向姜易，这才发现坐在榻边的他一直握着她另一只手。他看起来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神容疲惫，一双漂亮的眸子比平日黯然了许多，下巴上还有淡淡的青色。

察觉到她的视线，姜易反而有些狼狈地别过头，轻咳了两声：“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还不等他说完，元玉就猛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怎么了？”姜易也回抱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紧张地问。

元玉却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

“主君，陛下那边……”直直进了内室的守宗猛地瞧见这情形，立刻忘了要禀报的事，又窘又喜道，“大娘子醒啦？”说罢，他转身小跑了出去。

守宗虽只说了半句，姜易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叹了口气，把元玉从怀里扶起来，看着她道：“宫里还有事需要我办，等我回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元玉抬眼看去，见到来人，不由惊讶道：“母亲？”

来者正是大夫人，她身后还有段怀英、霍香和小檀。

“等我回来。”姜易轻声又说了一句，而后起身给大夫人见礼道：“母亲大人，元玉就劳您照看了。”

“好孩子，你放心去吧。”大夫人点点头道。

再和元玉对望了一眼后，他离开了。元玉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走了，而后看向正走近的大夫人，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大夫人坐在榻边，拉着她手，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真的没事，忧心的神色才转好了些：“霍香和小檀连夜来报我，这么大的事，我可不得来？”

“我见了活血就晕是老毛病了，这么点小事怎么还去劳烦母亲？”元玉对霍香不赞同地说。

“小事？你可是一天一夜都没醒！”大夫人拍了她一下，怪道，“大夫看了说你并无病症，你却迟迟不醒，霍香她们也是心急没办法，今日一大早才回傅家寻我们支应！”

“是啊元玉，这回真把我们给吓坏了，”段怀英也面带忧色，她点头附和，“又听说了世子的事，我们哪能不担心？”

“一天一夜？”元玉震惊道，而后看向红着眼眶、连连点头的霍香，语塞半晌。

“白日间都是霍香和小檀守在你身旁，”大夫人靠近了些，意味深长地说，“听说姑爷忙了一日回来也不休息，就守在你身边。和光这孩子，是个心实的。”

闻言，元玉想起方才姜易疲惫的面容，不由更是心疼，她点点头，郑重道：“母亲，我省的了。你放心。”

“那如今——”元玉转而问，神情凝重，“宫中是什么情况？我们迫不得已杀了世子，该如何是好？世子妃现在怎样？还有殷姑娘呢？”

“茂王逆党已被拿下，”大夫人攥紧了她的手，幽幽地道，“世子的死现在已无足轻重，皇太子不会在意。世子妃在客居里修养，殷姑娘也由府医瞧过，没有大碍了，你不必担心。”

元玉被这话弄得一头雾水：“皇太子？哪里来的皇太子？”

“便是真正的皇子，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大夫人摇着头叹道，“这么多年一直隐居于灵台寺，才躲过茂王毒害，得以有今日。”

元玉吃惊道：“那已死去的那位？”

“是从前寺里收养的孤儿，从小便被换去皇宫里……实在是个可怜孩子，”大夫人又是一叹，神情复杂，“昨日你哥哥回家来说，我才知道。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连我也瞒得严严实实的。”

“明日宫中丧礼，你应会去的，那时便能见到太子了。再过不了多久就是登基大典，大典一完，姑爷就要袭爵，你也就有诰命傍身了，”大夫人又说，“你好好休息，这一个家还等着你操持呢。”

不等元玉问，段怀英就瞧着她惊骇的神情，轻声补充道：“官家被茂王刺杀，驾崩了。国公爷……于兵乱之夜为贼人所害，也已薨逝了。”

谁能想到，一夕之间，世事就会变成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元玉被短短几句话震得无言，不自觉地摇着头，久久不能平复。

叫府医来看，确认元玉并无大碍后，大夫人一行便放心离去了。元玉洗漱更衣后，去瞧了殷央令，除了头上绑着绷带，精神倒是不差。闲话两句，她便又去客居寻世子妃。

席菵露倚在榻上，神色怔然，见元玉来了也无反应。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