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元玉由他牵扶着，越过人声喧闹，一步一步上了花轿。

见元玉上去后，姜易向府门口诸人道了别，随后翻身上马。

今日他一袭正红婚服，墨色大氅，在素素的冬日里格外扎眼，端的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回头看了一眼花轿，姜易面带笑意地下令：“出发。”

随着喜娘高唱一声“起轿”，元玉感觉到花轿被抬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元玉放下却扇，微微地松了口气。听着外面交杂的喜乐声和人声，元玉心里反而格外地平静，时不时地想到一些从前的事情。

她回想起幼时跟着母亲读书习字，想起曾和表姐在苏杭游山玩水，也想起回京以来的种种。最后，脑海里浮现出姜易的声容。

他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成婚对象。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公府主母，这日子瞧着也是该有些滋味的。

何必要去为了一桩不为世人所知的悬案费尽心思呢？元玉时常问自己。

如言已经死了，她就算找到了幕后黑手，死去的人也是不会复生的。而且以目前的情形来说，想要复原当年的真相并非什么易事；纵使知道了幕后黑手，也有可能无法报仇——能将一切掩盖地悄无声息，只能是有权有势之人。

安安心心地做姜家的主母不好吗，何必做可能徒劳无益之事，最后还将似锦前程全部打破？

元玉又想起繁果跪在榻前痛诉，字字泣血；而后，又想起如言同她言笑晏晏时的模样。

如言父亲不慈，母亲早逝，外祖家败落，他们不会在意这个薄命的女子。而繁果曾给姜家的信，若他们收到却作不知，便是薄情寡性不可指望；若是未曾收到，那世上只剩她一人可为如言沉冤昭雪。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还有谁能为如言讨一个公道？

如果有朝一日，她也沦落到那般境地，无人可为己求来公道，只怕会成为一缕怨魂，终日徘徊在这不公的人间......

所以，她不能放弃。

“落轿——”

一声高唱，让元玉回了神。喜娘掀开帘子，迎她出去。元玉迅速整理好心绪，对喜娘微笑点头后，又以却扇掩面。

待下了轿，姜易牵过她的手，轻轻地说：“我们到了。”

元玉点了点头，而后在他的牵引下踏进了姜府，随着一路喜悦热闹的声响来到了宴厅。

察觉到踏进宴厅时身旁的人脚步一滞，元玉用余光去看身旁的人，却可惜只能看见衣袍。不过这一滞几不可察，除了元玉并无他人发现。

姜易引着元玉站定，朝座上行礼：“祖母。”

元玉也随之行礼。

老夫人满面春风地应了后，示意喜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后，新婚夫妇被簇拥着去了新房。期间众人或闹着要看新娘子，或玩笑逗趣儿，或吉祥话连连，实在热闹非凡。

待喜娘为二人剪下两缕发，并用红绳系好放在枕下，又说了一番祝词后，众人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姜易去宴厅吃酒。

“等我回来。”

留下这句话后，姜易便又被众人簇拥着走了。

喧闹散去，房内只剩下元玉和两个女使。

“人都走了。”小檀道。

闻言，元玉放下却扇，揉着脖颈叹气道：“真累。”

“瞧姑娘带着这冠累坏了，不如先摘了，待公子来了再戴上。”小檀过去给元玉捏着肩，心疼道。

“姑娘都已嫁过来了，我们得称‘夫人’或‘娘子’！”霍香怪道，“还有这冠可不能摘，没得叫姜家的人见了笑话，说咱们娘子是沉不住气、耐不住性子的。”

元玉笑着拍拍小檀的手道：“霍香说的对。再忍一会儿便是了。”

“那我悄悄去弄些吃的来？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应是饿坏了。”小檀又问道。

还没等霍香开口训诫，便听得有人敲门：“大娘子。”

元玉忙拿起却扇掩面，小檀也迅速站到一旁。见此，霍香才前去开门。

开了门，是一女使正端着食案，上面放着一些糕饼茶水。

“木香姑娘？”霍香惊讶道。

“公子担心大娘子久等生饥，便差奴婢来送些茶水果子。”木香笑道，随后进去将东西放于桌上。

听见熟悉的名字，元玉放下却扇，看了过去。正是曾在姜府花园与她说过话的那名女使。

见元玉没有动作，许是犹疑，木香便上前去扶她起身，一边引她到桌前坐下，一边笑道：“娘子尽可放心，不会有旁人知晓的。且先用点吧。”

元玉坐下后，斟茶饮了一口，问道：“你是公子身边的女使？”

木香以为她误会自己同公子的关系，忙道：“奴婢原是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