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国公世子
20
因为怀安的过度关注,此后的两日顾亭都不允许柳眠出门,晚间也再没有来过她房里。
直到回府那一日,因陆氏要带众人前往报恩寺上香祈福,预备上完香直接回府,柳眠才得以跟随一同前往报恩寺。
通往报恩寺的路有一段是上山的路,马车走不了,到了山脚下,众人便弃了马车徒步上山。
这日雪虽然停了,但积雪尚未化开,放眼望去群山庙宇白茫茫一片,好在上山的路早已被小沙弥清扫干净,不妨碍众人徒步登山。
一路往上走,偶尔还能瞧见几个小沙弥拿着扫帚在扫雪,一举一动不疾不徐似有韵律,扫帚触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恁的叫人心安。
冬日里香客不多,除了他们一行人外,一路所见只有寥寥几人。
卫国公府世子和家眷前来上香的事情早前已经报与主持知晓,行至山顶报恩寺大门之外,主持已经等在那里迎接。
陆氏礼佛多年,每年都要来报恩寺好几次,出手的香火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与报恩寺住持很是相熟。
两人一面交谈一面由住持引着往里走,穿过一片中镇青铜大鼎的宽广庭院,便进到正中大雄宝殿,殿中供奉着一座高约丈许的巨大鎏金观音坐像,香火鼎盛,香烛之味浓郁。
柳眠站在不起眼的位置抬头仰视观音像,只见观音菩萨慈一手打禅,一手托玉净瓶,悲俯瞰世人,别有一种令人宁心静气身心舒畅的力量。
便在此时,原本正与陆氏交谈的住持突然将目光转移到柳眠身上,捋着下颌白色长须一脸的疑惑。
陆氏注意到主持的目光,慎重起见,出言相询:“大师,怎么了?”
主持喃喃道了两声“奇怪”,索性目不转睛走向柳眠,似要将她看得更加清楚。
顾亭原本与杨氏并肩伴在陆氏后面,见此情景,下意识地往柳眠那边走,在主持的注视之下将她护在身后:“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主持目光依旧不离柳眠:“这位女施主……”
顾亭回头看了低头不语的柳眠一眼,略略斟酌了一下,才道:“是在下家眷,不知大师有何赐教?”
主持再度捋了捋下颌长须,玄玄乎乎地道:“还请世子勿怪,实在是这位女施主命格太过奇特,老衲忍不住一窥究竟。”
陆氏笃信佛法,一听便急忙走过来问:“还请大师详解,这丫头的命格究竟怎么个奇特法?”
主持却说得云里雾里:“便是如隔云雾,飘渺不定,叫人看不清道不明,这本身已是最大的奇事。”
他说着又将柳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终只能无奈摇头道:“恕老衲道行浅薄,难以窥视,却不知如此命格究竟是福是祸,老衲这里有一言相赠——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还望女施主谨记。”
自从来了庄子,陆氏对柳眠已有不满,此时竟连主持也看不透她的命格,便更叫人不解。
陆氏几乎要怀疑自己精挑细选为顾亭选了柳眠究竟是对是错,此时再看柳眠那过于娇媚艳丽的相貌,已是怎么看怎么不满。
女子立身处世,以德为要,她这种一看就是招蜂引蝶不安于室的模样,自己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以为凭她的样貌可以让亭儿多看几眼,就选定了她。
如今多看确实是多看了,却仿佛关注得有点过分了!
这么想着,陆氏看向柳眠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凌厉。
此时又成为众人焦点的柳眠却在主持话音落下后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以为主持如此关注她是看出了什么,好在这老和尚道行平平,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陆氏递过来的目光她已经感觉到了,心念一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身形一晃,站不稳似的朝跟前的顾亭身上倒去。
顾亭反应迅速,抄手将她搂住,急问:“怎的,可是哪里不适?”
柳眠扶住额角微微摇了摇头,却还是蹙着眉心一脸难受。
主持见状,自告奋勇:“老衲略通医术,不如让老衲为女施主诊一诊?”
柳眠没有发言的权利,只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地靠着顾亭。
陆氏倒是对主持颇为信任,此时便拍板决定:“既如此,那又要劳烦大师了。”
陆氏都发了话,顾亭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允许主持为柳眠诊脉。
柳眠抬眸瞧了顾亭一眼,见他没有改变心意的可能性,停顿片刻,才抬手将皓腕递到主持跟前。
主持搭上三指,一副捻须思索样,过了一会儿又让柳眠伸出另一只手,仍然搭上三指诊脉,最后确认了才道:“这位女施主应是有了月余身孕。”
这话一出,顾府的人全部把目光集中到柳眠身上。
陆氏又惊又喜,杨氏目露复杂,顾亭愣了一愣,随即道了声:“告辞,我先送她回府。”随后竟一把将柳眠打横抱起,转身离开报恩寺。
陆氏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