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啊？没什么……”鹿之年回过神来，她在为黎末爻的那几句话感到糟心，但这是不能告诉陈云渺的，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师姐，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清歌的歌声？”

“嗯，我觉得此事蹊跷的地方并不在于歌声本身，而是在于背后人的目的。”

逻辑清晰，一语中的，不愧是女主。

鹿之年熟练地露出一点好奇，“此话怎讲？”

“我接连两日追寻皆没有线索，只觉得这子时歌声飘忽不定，像是有人故意引导，可这人既然有此能耐，又为何只设置了谜团而没有任何其他动作？难道只是为了逗人玩么？”

“唔，是哦，”鹿之年故作埋怨，“而且云间辞的人越来越多，找起来更加麻烦了。”

陈云渺忽而转头朝她看过去。

鹿之年眨巴了下眼睛。

陈云渺顿感敞亮，“你说的没错！人是越来越多了，也许背后那人就是为了让云间辞的人多起来！”

鹿之年心里赞道，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这是为何？难道是云间辞的东家在故弄玄虚，用这种方式揽客？”

陈云渺摇摇头，“那人是想引起注意。”

“然后呢？他想做什么？”

陈云渺又蹙起眉，“我暂且推断不出来，但云间辞肯定脱不了干系。”

鹿之年挨过来，坐在她旁边，“那总要有个期限吧，歌声会持续到几时呢？”

“若我猜的没错，那人必然会挑云间辞人最多的时候动手……”

陈云渺眼睛一亮，鹿之年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

云间辞将要对歌姬们进行重新排名，那时宾客盈门，可不就是人最多的时候？

同一时间，另一辆马车内。

“你一旦停止服用妖毒，超过时限一个时辰，容貌就会发生变化。”黎末爻平铺直叙道，既不鼓动，也不劝退。

“即便我饮鸩止渴，也没多少时间了，”清歌苦笑道，“如果能借此机会让所有人知道赵家对我们做了什么，拉他们下马，那就算值得。”

“你习惯了被人爱慕，但到时容颜不再，他们看向你的目光会是错愕，惋惜，甚至厌恶。”

“公子是在担心我会怯场而逃？”

黎末爻不置可否，“你该有个心理准备。”

清歌摇摇头，“他们并非是爱慕我，而是爱慕永远年轻美丽但虚假的女子。这种爱慕本就不值一文，我却要因此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又怎会留恋，如果有选择，我情愿长得寻常一些。”

这话听着熟悉，黎末爻下意识顿了一下。

“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清歌叹了一声，“云间辞那么多歌姬，并非人人都懦弱怕事，也曾经有人向官府告发赵家父子，可前脚进了那朱门，后脚就从这世上消失了。赵家将歌姬送给各路达官贵人以笼络人心，最后又是这些人联起手来捂得我们不能开口。”

她眼中不禁漫起水雾，眨了下眼睛又尽数忍了下来，“此次不论成败，我都难以脱身了，但她还有机会……”

黎末爻接过她的话，“我会护她平安。”

……

马车徐徐停下，黎末爻拱手施礼，与清歌道别。

青竹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问：“清歌姑娘决心坚定，公子还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她不会动摇，并非担心这点。”

“那是……赵家干的事即便被捅出来，圣上也不会查办他们？”

“圣上虽然宠信赵家，也不会顶着沸腾的民怨公然维护，我是觉得，赵宵的状态未免太过惬意，”黎末爻看向云间辞的方向，“希望只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