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
顾渊今日要处理的政务还剩了许多,池鱼没多呆,只不过端着粥碗离开的时候不凑巧,迎面碰上了林钰。
更有趣的是,林钰身旁的侍女也端了一个粥碗。
林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巧合,面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神色冷淡。
池鱼按照规矩欠身行礼:“太子妃。”
林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倒是巧了。”
林钰视线从粥碗慢慢移到池鱼病白的脸颊,顿了顿,随口问起了她近几日的身体状况。
池鱼温婉一笑:“劳太子妃挂念,还是老样子,药不离口。”
刚说完,一阵冷风裹着冬夜寒霜袭来,池鱼忍不住掩唇低低咳嗽几声。
林钰秀眉往下压了压。
林钰没去理会周遭侍卫的紧张的眼神,缓步靠近池鱼,在她耳畔处低语:“我以为你吃过教训后就该识趣些,早日离开这里……”
“程池鱼,别这么执迷不悟。”
池鱼垂下长睫。
她不欲争辩,默了片刻,平淡地岔开话题:“夜寒风大,太子妃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因为我这种人受了风寒。”
池鱼后退一步,再次欠身行礼:“太子妃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吩咐,我就先回院了。”
望着池鱼远去的背影,一旁的如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顾及到此处乃是太子殿下的书房,她只能嘟嘟囔囔地咒骂几句,以此发泄情绪。
林钰听不清,但大概也猜出不是什么好话,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制止,直到如兰出声询问这粥还送吗。
林钰瞥了眼粥碗,又望了望不远处紧闭的书房,没有说话。
此地离书房不远,周遭又多是顾渊的侍卫,她不信顾渊没注意这里的动静。
回想起程池鱼那副病弱柳枝的模样,林钰心中冷淡如冰。
她想了想,道:“当然。”
总不能白跑这一趟。
然而人还未靠近书房前的阶梯,主仆两人便被两旁面无表情的侍卫拦了下来。
房门晃动一瞬,被人从里侧打开,顾渊就这样裹着一阵暖意走了出来。
白衣胜雪,面容清俊。
林钰唇瓣动了动:“殿下。”
顾渊一眼便瞧见了如兰手里的粥碗,神情不可察觉地变了变,但转瞬便恢复如常。他走上前揽住林钰纤瘦的肩膀,边走边道:“本宫正要去太子妃那儿,倒不想你自个受累先来了。”
顾渊温和地笑了笑:“如此也好,我们正好可以说说话。”
林钰却对这番话听得明白,知道顾渊表面的温柔只是为了不给她想进书房的机会。
林太傅和林皇后的嘱托一遍又遍地在耳畔处重复,林钰的心情不免有些浮躁。
她控制不住地想:凭什么顾渊能和心上人眉来眼去,她就得在这里眼巴巴地做戏讨好他?
林钰眼底的淡漠更浓,几乎融进了这隆冬深夜的寒霜,可偏偏她又竭尽所能地将姿态放得很低,学着记忆中池鱼的样子,温柔似水。
林钰道:“殿下贵为国之储君,自应当以国事为重。料想眼下天色刚晚,殿下应是还没料理完政务,不必为了迁就我而出来一趟。”
她转过身端起粥碗,面不改色地撒谎:“殿下劳累了一天,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了殿下什么,只能亲自准备这些。殿下若真是心疼我受累来这一趟……就将它现在趁热喝完吧。”
顾渊面上的笑容顿了顿。
他今日午膳原本就用得较平时晚一些,刚喝完池鱼送过来的粥,眼下林钰又送来一碗……
但当着旁人的面,顾渊不好在新婚没几日的时候就拂了林钰的面子,于是只能照做。
接连两碗粥入肚,顾渊是彻底饱了。打发走了林钰,顾渊又重新回书房处理白日堆积的政务,顺便让人熄了房内的三处暖炉。
顾渊冬日素来不喜房间过暖,尤其是做正事时,暖融融的温度容易令人犯困。要不是顾虑到池鱼的身子,他也不会命人在书房烧了四只炭炉。
没一会儿,膳房的人送来饭菜。
其中一道,正是已经喝了两碗的清粥。
顾渊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当即命人赏了厨子二十臀杖。
……
没过几天,从皇宫里传来承安帝已经苏醒的消息。御书房内,凡是还住在上京城的皇子公主皆在龙榻处尽孝。
顾渊和顾容瑾自然也在。
酸涩难闻的苦药味弥漫在空气中,掺杂在袅袅升起的熏香中,有种说不出的窒息。
承安帝勉勉强强能坐起身,当着诸位皇子的面,他竭力遏制住颤抖双手,自个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咽下那深褐色的苦药。
而龙榻正下方,温贺单膝跪地述职。他将这几日搜罗出来的线索一一讲明,说到惠安妃的死乃是南诏自导自演时,殿内鸦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