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江奈生休
你重不重要已经无所谓了。 久看的地方是没有风景的。我一辈子都希望在同一地方,不是因为我喜欢,只是因为我只能那样做,因为我有太多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了。 就像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没问题的肤色问题为什么在我这里会这么被重视的原因,我们的生命是不同的,因为我是被排斥、没人重视的,就像是在社会的这个平衡板边缘的角落,快要掉下去的那般靠近过黑暗的世界。 其实,这大概是因为我生病了的缘故,病因有可能是遗传,巨大的精神创伤,或是物理性病变引起的。但你应该从没看见过我吃药……因为我讨厌被当做特殊的样子。 我在叔叔家的日子并不算差,比起街头的流浪者在寒风中瑟缩,我算好的,可惜的是我却想顾及起我的自尊心了。 就算是在叔叔家里,我也没有自己的水杯可用——因为和弟弟妹妹们玩的时候,共用水杯的话,就会被说“我妈妈说他有病,不要喝他喝过的”那样的话语。 在叔叔家的时候婶婶会单独准备饭菜……理应当是很理所当然令人觉得平常的事,毕竟除了我一个人的不便也没有什么差别,而如果要是去亲戚家做客的时候,一起吃饭他们也只会夹他们面前的一点点边缘——在我看来,还不如单独叫我不要上桌的好呢! 所以很有那么些时候,当我又羞又恼时,一瞬间我会闪过邪恶的想法,想要夹到别的地方去,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但最后的最后,我的心里只是放空了一下,嘲讽地笑笑,然后忽略它的感受,只想赶快离开,然后再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所以我怕被嫌弃,我怕被人碰和碰到别人,也很不安和自卑——即使这点我从没让人看出来过,而且很好地把它变成了给人以洁癖错觉。但我知道你有可能是不能接受我的,我怕你后悔。 就像是我再亲的叔叔、亲人,也会因为我的,我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的是否精神问题而导致的疾病,而避我唯恐不及,就算从小没有嫌弃我的堂哥到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疏远了我,你又有什么保证能证明你说的能永远不变呢?更何况我和你之间并不只存在这一点的差异而已。 我不是想说我可怜……好吧,一定程度上我也是在说我可怜,人都有自怜情节这无话可说,我只想说不是你的错,反而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的身边围绕着美好善良,避开不好的,我就可以幸福一点,毕竟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无望的绝望生活了。 但,现在我才发现,有的时候,这样那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随心情习惯就好,我现在是最喜欢这一种生活方式,而我的人生也没有很大的变化。 所以我后来看开了很多,知道我其实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不是很好但也没那么差;不过寄人篱下总是敏感的,因为从小没有家也没有父母的缘故,我也不会真正和人亲近,更不喜欢和人周旋。 我想这也有可能是我生病所导致的一切。我的脚踝不好,所以不愿常出门,而我的永远温和,则是因为我的前额,已经被我冰冷的血液冻僵无法皱眉。 对我来说,那些什么病理性的心跳减弱,都是让我更加烦恼的东西,好像不是我身上的东西,却会切实影响到我的行动。太可气了,那样柔弱的心脏,和被抑制生长的残损躯体太配不上我强悍得锐利到天际的心了,所以我才会这样,外表温和,内心却可能有时很讽刺的嘲笑了一切。 我以前也曾是个愤青、严苛且易怒的人,但后来说话温声细语,走路就算再急,也不会很用力,而且很克制地奔跑,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响;而且我也很少睡得安稳了,现在老是一下一下的就会惊醒…… 为什么呢?我大概想到了一些原因。因为我现在无欲无求了吧! 正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别的奢望了,所以才能做到和平相处;如果有取舍求得,和什么精神需求的满足,我不会这样若无其事。但很可惜,就是没有了,纵然也会有有的时候,但也不能长久。 以前的我,就算在陌生的村庄,看见被子掉下竹竿,想尽办法也会帮忙挂回去的,只不过我温和地对人,大多数却是善良用错了地方。虽然也有好人出现,可我的脑筋思路导线好像是接错了,我本应该忽略那些不好的东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悲伤了起来,而且还一直记住了。 我以前情商很低,也很想博得别人的好感,所以总是处于不安当中,被人当成撒气桶一直骂也不懂得离开,就只是在那边哭,而直到所有的梦想都破灭,来到这里,我才真的感到了一丝平和——原来我的生命还可以有这样的时刻啊! 我当时走投无路的时候曾那样想,如果我死亡,就可以永远拥有这样平和不用多加思考的东西了,但我没有选择死亡,因为,我还在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