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马贼

＊五年前蓟州

“小娘子别白费功夫了！速速下马！”马贼拉紧手中缰绳，扬起鞭子狠狠一抽，只听马匹一声嘶鸣，脚力愈加迅速。不过片刻，三名马贼与前方的同乘一匹马的两名女子距离越来越近……

其中的壮汉望向前面的眼神愈发下流，言语粗鄙：“你们现在下来，待会儿也好少受些委屈……”

陈效凌揽住罗桉的腰，为着乘马颠簸，不免有些气喘：“我来应付。”听着身后蹄踏之声动地而来，她紧急想着脱身对策。

正在骑马的罗桉闻言稍稍偏头，淡淡道：“小心些。”

两个少女身处险境，却高度默契，都竭力维持着异乎寻常的冷静，意在成为彼此的心安。

陈效凌一手依旧抱着罗桉，另一只手的手指嵌入手心，意在让手不再颤抖，而后从包袱中翻出一个大银锭。

她深呼一口气，大着胆子转过身来，在没有任何支持之下，仅一只手扶在马身侧，以更好的观察敌情：只见身后矮壮高三人，分属左中右三侧，想要围住她们。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她身下愈发不稳，心神仍不乱。

陈效凌凝眸前方，三人当中属右侧的瘦高个马贼离他们最近，于是她盯上了瘦高个马贼……的马。

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她目光坚毅，打定了主意。

陈效凌聚神于此，睁一只眼瞄准目标，又活动了活动手腕，左手直指了不远处马匹的头部，丈量距离与准头，右手稍作试探，便将手中的银锭投掷出去……

因着她们所乘之马脚力偏快，陈效凌手劲又大，扔出的银锭飞得极快，仿佛受惊的狼犬，飞奔而出，直冲瘦高个的马而去。只听马匹痛苦的蹄叫一声，扬身而起，把马贼摔了下去。

瘦高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狼狈起身，狠狠地盯着前方。咬了咬牙，拿起地上的弓箭，拉开弓，将箭尖对准了陈效凌，起了杀意……

马贼还没来得及将箭射出，突觉手臂处一阵剧痛传来，不过片刻晃神，血液喷涌而出遮住了他的视线。透过血色，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臂落在地上。

瘦高个痛到失去知觉，倒在血泊中，即将昏厥之际，只见马背上的伟岸男子，与他擦肩而过时，转头冷冷一睨，浅色的瞳仁泛出凛冽的寒光，宛如地狱修罗踏着尸山血海而来，手中长剑已看不出原本的光泽，而是覆上一层令人心惊的血雾。

男子随手一拭溅到面颊上的血滴，一双凤眸定睛看去，其余马贼仍在纠缠两位姑娘，为着到达她们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敢再耽搁，扬鞭一挥，策马远去。

……

罗桉用尽全力抽打着手中马鞭，马匹的行进速度已至极限，却架不住矮个儿与壮汉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索性心一横，低声提醒身后的陈效凌：“抱紧我。”然后猛地一拉缰绳，趁两人没反应过来，调转马头反向而去。

壮汉率先反应过来 ，也跟着她转换方向，稍稍发力，很快便重新追上了她们。冷笑一声，扬起手中大刀，向她们所乘马匹的腿部狠狠一扎……马儿受了惊，将陈效凌和罗桉两人甩了下去。

壮汉拽起陈效凌的领子，将其扔在一旁的草地，欺身上去，一脸猥相，撕开她的衣服，欲行不轨之事。

“放开我！”陈效凌又打又咬，喊声凄厉，拼尽全力反抗，但十二岁的女孩怎能敌得过壮汉的巨力，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被尽数撕开，衣不蔽体，只剩一件肚兜。

矮个儿用刀架在罗桉的脖子上，满脸不怀好意：“别着急，她完了之后，就是你。”罗桉怒目圆瞪，涨红了脸，企图挣脱他的束缚，咬牙切齿尖叫：“别碰她！拿开你的脏手……”

陈效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此时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她不该不听四伯的话，拉着罗桉偷跑出来摘菌子，结果在山上遇到了马贼。

英雄救美是话本中的故事……而如今，她不但无法自救，英雄更是没影儿的事。

……

男子策马疾驰而来，定睛一看，见姑娘们此刻身处险境，目色一沉，周身尽是压迫之感，稍抬眼眸，眼中肃杀已现。他握紧长剑，紧盯壮汉，算准不会伤到他身下的姑娘，接着将长剑掷出……

壮汉正欲拽下她的裙子，此时一把长剑破空而出，剑意凛然，划破无边旷野，直指壮汉的脑袋，赤色清洗碧空，血溅百尺，长剑横贯而入。

不知为何，长剑刺穿壮汉脑袋的一幕，在陈效凌看来，与街头艺人用刀劈西瓜的绝活，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待陈效凌回过神来，她已被鲜血糊了一脸，清秀的小脸一团红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五官。睫毛上更是挂了豆大的血水，眼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迅疾下了马，向她阔步走来……不知为何，望着其人，仿佛九天神明落凡尘，巍巍宝塔不可摧。

给人以莫名的心安。

一旁用刀的矮个儿子看到如此吓人一幕，哪里还敢再挟持于人，浑身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