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藏金·第二章
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李显点点头:“好...耶耶一定好好感谢他。”
李显那个愁啊,年少时他和自家哥哥斗鸡,被他哥哥的侍读写了篇檄文来逗趣,他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没想到父王会大怒,害了人家。
他又想起李贤,他敬仰的二哥...最后却如此凄凉...
李显不做言语,满满地灌了一杯黄醅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房州长史薛照今谄媚地给李显倒酒,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笑容堆起来,“庐陵王,这可是著名的剑南烧春酒,您尝着,是不是味道不一般呐?”
李显已然有些醉了,酌着酒,脸上绯红,囫囵着话:“好、好、好酒!”
宴席重新热闹了起来,李仙蕙盯着席面间的推杯换盏,垂下眼,琥珀色的黄醅酒,她舔舔唇,据说唐朝的酒是甜的,高骈曾有诗言:“花枝如火酒如饧,正好狂歌醉复醒”,酒如饧,在唐朝饧是一种熬制的糖稀,代表的就是甜味。
黄醅酒更是唐朝名贵酒,白居易就曾在《尝黄醅新酎忆微之》一诗中写道:“世间好物黄醅酒,天下闲人白侍郎。”
真想来一口啊!这甜酒得是什么味道?只是小孩子不宜碰酒,李仙蕙遗憾地想着,狠狠地撕了一口酱羊肉。
自从两年前她提及此事,李仙蕙便经常“无意”地在自家院落里唱那几句《莲花赋》,每每李显听着了都能难受上半天,先不说他是个出了名的女儿奴,在听了这《莲花赋》里的哀伤凋零之意后,那是愧疚得不行,总觉得自己是害了人少年英才啊。
不出一年,李显便使人把王勃给接过来了,对外只说是招了个不知名的私塾先生,给儿女们授课,毕竟是李唐皇室,即使届时正于武周火热之期,也无他人说道什么。
王勃正处在傲骨被折之时,屡遭贬谪,牵连父兄,本就心存死志,乍然听闻庐陵王的召募,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侍卫暗中抵达,一路护送至房州,看到庐陵王府的牌匾后,他那沉寂的雄才大志之心才彻底死灰复燃。
即使是一个被罢免的皇帝又怎样?未必未有他东山再起之日!
就如此,王勃入了庐陵王府,勤勤恳恳地担起了教育李唐皇室后代的任务。
李仙蕙穿过回廊,与李重福一前一后,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不由得惊呼一声。
她转头,是她的长姐,李燕兰,李显的庶长女,今岁有十,魏氏所生。
李仙蕙施施然转身,微微福礼:“阿姊。”
李重福也行礼:“长姐。”
李燕兰草草地回了个礼,便迅速拉着李仙蕙往旁边的羊肠小道走去,李重福皱眉,正要开口阻拦,却被李燕兰一句堵了回去:“我和七妹有些女儿闺事要聊,你先去吧,重福。”
李重福朝李仙蕙看过去,带着询问,李仙蕙无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李重福平时好于管教下面的弟弟妹妹,却唯独对这个长姐无计可施,于礼,李燕兰比他大;于情,李江兰平时性子最为荒唐,根本劝不住。
李重福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往私塾走去。
“阿姊,阿姊,再往前走就要到私塾啦!”
李燕兰停了下来,回头张望了会儿,疏了口气。转身对着李仙蕙,她梳着倭堕髻,画月棱眉,额间贴花子,上着绯罗衫子、卷草宝花纹锦背子,下着红裙,肩披黄帔子,宝贵华气。
“七妹,平时就你鬼点子多,你帮帮我,这次王先生布置的作诗我没...”
李仙蕙打断她:“阿姊何故不作呢?”
李燕兰心虚地左顾右盼:“我...”
“据说阿姊最近离府很勤呢,是去见什么人吗?”
李燕兰松开她的手,警觉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你跟踪我?李仙蕙...”李燕兰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威胁。
“明明是阿姊犯了错,现下还要问责妹妹是如何知晓的吗?连我都知晓了,阿姊这个秘密又能保得住几时呢?”李仙蕙的语调不变,手指绕着枝条上的绿叶。
“阿姊应该也知道,若此事被阿耶知道了,会如何吧?”
李燕兰哼了一声:“那又怎样,阿耶最多不过把我骂一顿。”
“阿姊最好清楚我们家,李唐家,现下正处于什么境况,你私会府外之人,若是被人瞧见,你在这庐陵王府一进一出,且揣着信件...往小了说,是你品行不端,往大了说,便是...”李仙蕙顿了一下,用口型朝李江兰示意:“谋逆。”
李燕兰猛地颤栗了一下,心里已是怕了,不仅是怕李仙蕙口中的那个罪名,更是怕李仙蕙竟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连自己从府外带回了信件都知道。
面前这个五岁的妹妹,是不是有些早慧过妖了?不,她肯定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而已。
她抿唇,嫣红的嘴唇此刻有些发白,李燕兰露出狠色:“不帮就不帮,何必讲这么一通话来吓唬我,七妹,你才几岁?就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