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阁楼

“方寒衣，方寒衣，方寒衣，师父！”

听到一声师父，方寒衣终于停下脚步，转头差点和跟在后头的沈图木撞个正着。

方寒衣冷着张脸：“不是让你别叫我师父么，听不懂？”

方寒衣的冷脸丝毫不影响沈图木的崇敬：“我有好多师父，可他们都比不上你，经过三天前跟你那一场，我觉得我今非昔比了！我想让你做我的师父！”

“你要拜我为师，你其他几个师父知道吗？”

沈图木说得自然：“我会通知他们的，不需要他们同意。”

方寒衣依旧不同意：“我不收徒。”

“为什么？”沈图木十分执着，“你这么高的武功难道不想传承下来吗？每个教过我的师父都说我根骨好，你收我做徒弟我肯定使劲学，等几十年以后，你继承人也有了，我还可以给你养老送......”

方寒衣听得不耐烦，她最受不了别人这么缠着她，要是打一架说不定还更好点。

她直接双手抱胸打断沈图木的话：“我不收徒，也不需要什么传承，你再来烦我我就揍你了。”

方寒衣的冷漠居然一点都没有浇熄沈图木的热情之火：“揍我也行，快来揍我吧！”

沈图木居然真的拉开了架势要和方寒衣动手。

方寒衣本来只是吓唬他的，现在真的有点手痒了，这人太难缠了。

“方女侠，图木兄弟。”关键时候，还是有人出来打断了他们。

方寒衣见是小郭，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干脆不再理沈图木。

“是章大人让你来找我的吗？”之前章台就说过会有人来找她告诉她任务。

小郭点点头：“对，你跟我走吧。”接着转向沈图木：“沈兄弟，你也一起。”

“好啊。”

“为什么？”

沈图木的爽快答应和方寒衣的疑惑声同时响起。

“你们俩都是新人，又刚切磋过，一起做事可以尽快熟悉起来，这也是大人的意思。”

听到是章台的意思，方寒衣不说话了。

沈图木高兴得不行，热络地揽过小郭肩膀往前走：“大人真够意思，来来来，郭虎兄弟，跟我说说大人要我们做什么？”

***

大理寺的办公地点在皇城内，但异人司作为江湖人士聚集的部门，一来日常任务无需每日点卯，二来人多起来后每日进出皇城也会给禁军带来压力，因此异人司被特批在城西近处，只需每月两次向大理寺汇报即可。

因此大理寺内的异人司部常常人不多，反而是城西寝屋人更多些。

郭虎带着方寒衣和沈图木在器具房挑选武器装备。

器具房里不仅有各式游水服、短打、夜行衣、刀枪剑戟等装备，还有满满三架卷宗，整理了近五十年来江湖上发生的大小案件，大部分已经结案，也有许多凶手未明和凶手外逃的案件，这些全都出自大理寺。

所有其他部门不方便出面的江湖案件，异人司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沈图木紧紧跟着方寒衣，看方寒衣拿什么他就跟着拿什么，惹得方寒衣臭着一张脸。

郭虎向两人交代任务：“今夜刑部尚书李大人的儿子大宴宾客，包下了雪华苑里一幢楼，到时候你们俩就作为守卫暗中保护李登，我在雪华苑外面。”

郭虎刚说完，沈图木就叫了起来：“这跟侍卫有什么区别？大理寺怎么还接这种活？”

“这不是大理寺的活，是异人司的。”郭虎拍拍沈图木肩膀：“给人家多一重保障，做完还有赏钱领。”

沈图木满脸不情愿：“哪来的赏钱？国库这么抠，肯定不是朝廷发的。”

郭虎凑近他，哥俩好地说话：“当然是谁请咱们做事谁给钱，而且听说咱们异人司后头有个大老板。”

沈图木仍旧嘟嘟囔囔：“什么大老板，我怎么不知道？”

***

雪华苑是京城富豪们宴请享乐的首选之地，占地极广，内里四季花木水榭亭台，任何你所能想到的风雅布置这里都有。

不仅如此，雪华苑的老板还特别舍得下血本。最好的演奏大家只在雪华苑常驻，一个月却只露面四天；最棒的舞团每夜在湖中起舞，不为任何人单独献艺；最受欢迎的厨师汇集在后厨，所有菜品只接受预定。

方寒衣走在雪华苑幽静美好的小道上，左耳听沈图木嘟嘟囔囔的介绍，右耳听不远处引客的温声软语，眼睛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座布满灯饰的小阁楼，乐声从里面传来，鼻子闻到好闻的花香，几乎都走不动道了。

她终于明白刚才沈图木为什么非要把她从大门口拉走再拐三道弯翻墙进来了。

因为每一个在大门口被温声接待的客人都绝对忍不住不从兜里掏出钱来。

“师父，你要是喜欢，拜师宴我请你来这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