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云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和艳艳都困了！”

萌萌揉了揉眼睛，从炕上爬起来。

凌云把凌晨放到炕上坐好，笑了笑没说话，只说让她看着凌晨别掉地上，又去门外搬了个大箱子回来，放到炕上打开。

好几个小孩围过来看是什么，一个尖尖脸的小女孩伸手进箱子里就掏了一个长条的塑料袋子出来，随即快乐地尖叫了一声：“菠萝饼干！”

其他的孩子们也一哄而上，屋子里满是惊喜和快活的声音。

“哇，大白兔奶糖！”

“这里还有虾条呢，好大一包！”

“看我拿到了什么，是无花果丝啊！”

……

凌云没有阻止，只是伸手从炕上捡起来一块掉落的玉米软糖，放到凌晨手里，哄着他玩儿。

那个尖尖脸的小女孩冷静下来，紧紧攥着饼干袋子问她：“凌云，你有这么多好吃的，是有亲戚来看你吗？”

“每人拿一样吧，”凌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带回来就是要给你们分的，奶粉留给凌晨就行。”

“这可是你自己要给的，以后别后悔。”尖尖脸拿着饼干跑回炕头了，其他小孩子也不贪心，每人少少的拿着两样就散开了，倒还剩了个箱底给凌云。

萌萌手里抱着一整罐抢到的西瓜糖，犹豫了下，说：“这个咱们分着吃吧。”

凌云见艳艳在旁边坐着，手上没有东西，就自己去箱子里掏出几包果丹皮，塞给艳艳，说：“这些给你，你和萌萌放书包里，慢慢吃吧。”

“凌云姐，咱宿舍你最大，其实你可以不分给别人的。”艳艳咬了咬嘴唇，摸着怀里的零食说。

尤其是那几个人，对凌晨也不好，总想欺负他。

“没关系的，那么多零食，晨晨也吃不完。”凌云拍拍她脑袋，“好了，我铺被，你们吃完东西记得去漱漱口。”

凌云把炕上的东西挪到桌子上，自己拿了掸子扫抗，铺褥子，一个铺位一个铺位的铺过去，于是也没听见艳艳在后面嘟囔：“那你不吃吗？”

戴剑辉吃过早饭又来了福利院，这次正赶上凌云出来倒垃圾，那垃圾桶都有她肩膀高了，她正气喘吁吁的拽着垃圾桶往院外走，见戴剑辉就站在门口，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他还没走呢？

凌云抹了下鼻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了声：“戴叔叔。”

“你每天都要干这么多活儿吗？”戴剑辉问。

“都是我自愿的，院长和老师没有要求，”凌云双眼被冬日的阳光晒得微微眯缝着，“您要找董老师吗？她没来，今天是陈老师在值班。”

“我就是路过，马上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进去了。”

戴剑辉走上前，帮凌云把垃圾桶拉到院子外，垃圾倒进那条深沟里，直接问她：“凌云，你愿不愿意跟弟弟到戴叔叔家去？”

凌云拿着抹布蘸雪蹭着垃圾桶外面一圈，垂着眼没说话。

戴剑辉把地上的雪踩得吱嘎作响，“戴叔叔家住在苏省，那里没这么冷，我家有一片很大的院子，有两层的楼房，你和凌晨如果愿意来，我就去跟你们院长说，好吗？”

“戴叔叔，您有自己的孩子吗？”凌云问，深沉清澈的眼睛看向他。

“我有两个儿子，大的比你小两岁，今年读五年级了，淘气的很，小的才一岁，跟凌晨差不多大。”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戴剑辉语气里都带了两分柔软。

“那您为什么还要领养我和凌晨呢，我姑姑都不愿意带着我们这两个累赘。”

凌云看着壕沟里的东西，那些被倒掉的食物已经被附近的野狗、家雀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狗都不吃的残渣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就像它们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

“你姑姑的做法，我不评价，但我和你父亲相交十几年，不愿意看见他身后一对儿女过得如此恓惶。”

“戴叔叔，谢谢您的心意，我都长这么大了，老师说，没有人愿意领养，您也再考虑考虑吧。”

凌云畏寒似的缩起脑袋，拖着空垃圾桶回了厨房。

胖婶已经在淘米准备焖中午的米饭了，凌云把垃圾桶放回原来的地方，继续洗萝卜，眼角看都没看仍然站在院外的人。

不过是一箱吃的，一个爸爸的朋友而已，没准今天领养，明天就嫌家里多了两张嘴呢。

这家爱心之家虽然人不算太多，但占地很大，光外面的院子就差不多有两三亩地，前些日子刚下过雪，院里的积雪至今没打扫完，凌云从厨房出来，见陈老师拿着把铁锹费力的铲着雪，顺手也拎了烧火的簸箕出去帮忙。

忙活到快准备晚饭，凌云才擦擦额头的汗，回宿舍看了眼凌晨，许是那箱零食暂时起了作用，两个小孩正逗着凌晨玩儿，没人闹他。

凌云笑了笑，给大家分了一把奶糖，又回了厨房继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