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
宁深今日在兵部处理公务,耽搁迟了些,回府时已经很晚,街上都没了人烟。
“公爷快看,那不是周大人吗?”
正在回宁府的路上,马车外小厮声音好奇。他拧起眉,掀开帘向外望了一眼。
这么晚了,她怎么在这儿?
宁深定睛一看,路边的某人孤零零的,手里拿着条马鞭,衣袍微皱,脚步虚浮还左摇右晃,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样。
他才想起日前的听闻,说今日两江旧部要在酒楼摆宴叙旧,喝成这副模样,应该是宴席刚散。
他微叹,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边,径自下了车。
周岚月毫无所觉,直到有人握住了她手腕。
酒意上了头,平时的警觉消失得彻底。她转头,眯起眼睛迟钝又茫然:“宁子沉?你怎么在这?”
“恰巧路过。”
宁深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醉得不轻,没给她好脸色,言简意赅说了一句便要拉她走,“我送你回去。”
她满面不解,连语速都变得缓慢,边摇头边挣扎:“不用,我会骑马······”
宁深没放手,好脾气地问道:“马在哪儿?”
“在——”
她伸出手要指,转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喃喃道:“诶,马呢?”
周岚月急着找马,原地转了一圈四处看,一趔趄险些摔进宁深怀里。
不过她不在意,坚持不懈到处探头看,最后果真找到了马,指着一处喜道:“找到了!”
“······”
那明明是他车前的马。
宁深望着她手指的方向,难得沉默了一瞬,面不改色开口:“找到了就好,我带你过去。”
连哄带骗把她带上了自己的马车,宁深微松了口气,还没能歇一歇,身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过来。
他一惊,连忙将她扶住:“你做什么?”
“这马走太快了,我头晕。”
周岚月咂嘴,往他肩上自然一靠,微阖着眼自言自语:“我家的人早走了,也不知道把秦九送到没有······”
敢情她孤身一人在路上流浪,是因为把自己的马车让给了秦未柳。
宁深心头涌上一阵无名火,低声问道:“秦九公子,他是你什么人?”
如魏都所有高门公子一样,他自小习君子六艺,效君子德仪,当然知道酒后套话这样的事并不磊落,可这些天情绪的异样令他感到烦闷不已,再也顾不了那么多。
“先前你说要定亲了,就是和他?”
没听到她回答,宁深继续追问,语气中带了自己未曾意识到的妒意:“明明都是喝醉酒,他不送你回去就罢了,还抢了你的马车,让你一人走回府,这样的人值得你喜欢吗?”
话音刚落,正不停转着的车轮不知磕碰到了什么东西,让马车狠狠一颠簸。
宁深护住周岚月身子,只是到底没有防备,反应不够及时。后者原本在他肩头靠着,被这一颠晃得移了位置。
只听“咚”地一声,她额头磕在了旁边的木制窗棂上。
外面车夫和小厮向主子赔罪的声音隐隐传来,但远不如这一声闷响来得明显。
宁深一惊,慌忙去看她的额头,见磕出了一片红痕。
“嘶······”
这一下让周岚月痛呼一声睁开眼,酒醒了不少。
她摸摸自己磕到的额角,又诧异地发现身边坐着宁深,迷茫地看了一圈所处环境:“我怎么在这儿?”
“······哦,我记起了。”
她问完记忆才回笼,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一时自己都感到无语,神色微窘。
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尴尬,因为想起了宁深问的话,“等一下,你刚才问我什么?”
周岚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重复确定道:“我?我和秦未柳?”
她大惊失色,忙不迭把自己摘出来:“疯了吧你!秦九是照水的人,你可别给我泼脏水!”
“照水?”
宁深没想到她醒酒后还能记得自己的话,心中暗怪自己不该问。
不过他先前不知照水与秦未柳的关系,此刻结实愣了半晌,低下头没了咄咄逼人:“原来是这样······”
周岚月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荒谬,委实荒谬!”
“我告诉你。”
她不知自己和秦未柳相处的样子哪里像一对,只觉得宁深白长一双眼睛,生怕有什么话不说清楚让这厮又瞎猜,一股脑解释道:“那日陛下说的都是玩笑之语,我从没想着要与谁结亲,你可别瞎想,平白污了我名声!”
“玩笑?”
“不然呢?”
今晚一时脑热喝了太多酒,周岚月还喜欢混起来喝,奈何在魏都锦衣玉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