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的刺客
夜月清寒,横云山庄中静静燃烧的火把忽然斑驳摇动,院墙内蓦地爆出一阵喧哗嘈杂声,紧接着是铠甲相碰撞的闷响。
混乱中,黑衣男子很快突出重围越过高墙,疾如掠过一道残影,另一人于后紧追不停,同样迅速翻过围墙。
二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先后飞入山庄外的茂密树林,动作之快令人惊叹,惊起一阵倦鸟离巢而出。
带着热意的风快速擦过面庞,带着树林中独有的草木泥土香气。
前方人速度不减,谢韫屏气看准时机,足尖一点纵身扑向一棵歪脖子老树,而后单手扣住斜伸出来的枝杈凌空而起。
他的身影瞬间拔高数尺,轻盈跃过重重树冠,步步向黑衣男子追近,而后陡然从树影间落下,正正拦在向前疾奔之人面前,接着抽出腰间长剑,凌厉迅速袭向黑衣人面门。
男子以黑布蒙面,只能看见瞳仁蓦地一缩,旋即灵活避过袭来的剑风,然后回身拉开距离,朝面前人飞出一对燕尾银镖。
又是镖!
谢韫目光短暂一顿,之后来不及思考,闪身侧过飞旋而至的银镖后继续向男子逼近,投入当前的交手中。
两人势均力敌,一时间胜负难分。
茂盛而翠绿的枝叶隐天蔽日,黑衣男子虽身手不俗,可毕竟交战时间已久,在驰骋沙场精于近战的谢韫面前渐渐落了下风,显出些许疲态。
谢韫抓住机会,趁其不备攻去一剑,只听见一声闷响,长剑挟着凛冽的寒光,刺入了男子的左肩。
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男子顾不上去看伤口,向后猛退了好几步,之后握紧手中匕首快速向前攻击。
面对突然猛烈的攻势,谢韫也逐渐感到吃力,好在男子没有坚持太久,一息间剑与匕首相碰撞,发出一声兵器相击的清脆响声。
这一击力度尤其强劲,双方俱是被震退一大段距离。
因失血导致眼前微昏,黑衣男子半跪在地。
后方一阵马蹄奔腾和步伐声,他目光一敛,趁谢韫还未近身利落从地上爬起,然后立刻加快速度,向树林远处奔逃离去。
“将军!”
山庄中来的援军来迟一步,谢成下马抱拳,请示道:“可要再追?”
“不必了。”
手臂被震得微麻仍未缓过劲,谢韫直起身体望向那人逃跑的方向,沉声道:“追不上的。”
此人不善近战,但精于远攻和暗器之流,一手镖用得出神入化,而且飞檐走壁的本事极高,身手灵活。如今人已远去,想要再追上是不可能的。
谢成点头,余光瞥见谢韫脚下的血迹,惊道:“将军,您的手······”
谢韫闻声低头去看,才发现竟不知何时被那黑衣人所伤,在手背上留了一道两寸的口子。
那伤口看着不浅,而且还在不停地淌着血,十分触目惊心。
“无碍。”
同战场上受过的伤相比,这样的伤口只是小儿科。谢韫草草看了一眼,见上面无毒,简单包扎止住了血。
“横云山庄那边······”
凶手逃脱,白宗庆这个人证已死,只留下一个信物。然而黑衣人来路不明,八成是劣币案幕后之人派来的灭口杀手,那个铜符极有可能已经被调过包。
如此一来,无论铜符指向之人是谁,都也许是受真正的始作俑者设计陷害的替罪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铜符根本没有被黑衣人发现,就是白宗庆当年收下的真正信物。
谢韫沉思,眉头深深皱起。可见背后的人藏得极深,又有众多得力人手拥护,手段高深。
经黑衣人这一搅合,事态愈发扑朔迷离了。
但好在有一件事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白宗庆去库房之前说过的话。
绿瑚和宫外的人有联系,且为那人办过一件大事,至于“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只要绿瑚本人还在他们手里,就总有查清的那天。
无论那铜符是真是假,总归能够提供一个信号,或许对查清此案有所帮助。
谢韫决定先将东西收好,待到回宫后交由朱缨再行定夺。
“搜查那间库房,一寸也不要放过。”
他心中仍存着希望,万一白宗庆所说的那封密信是他没来得及找,仍然放在库房中呢?
“若有异样,立即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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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不远处的山庄中渐渐归于平静。临近的树林中踉踉跄跄跑出一人,他手捂着左肩上的伤口,鲜血几乎浸透了半边衣裳。
四下无人,男人卸下黑布面罩,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惨白的嘴唇。
他从裤腿撕下一块布条,团成团压在肩膀处止血,拿出药粉给自己撒上,喉间因疼痛溢出一声闷哼。
袭来的剧痛冲散了失血造成的晕沉感,他眼中清明了些,从衣襟中拿出一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