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精致的手帕
不是说好了,没钱就来太守府找他吗。
杨锦澄暗自腹诽好友不够义气,不过桑乔自在惯了,消失几天后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反正是死不了。
他很快释怀,转而想起了什么,去跟谢韫介绍方才说话的瘦猴小贩。
“督帅有所不知,你别看他好像守着这一个小摊摊过活,实际上本事大着呢,是个大掌柜!放眼整个锦城商市,往东走一大片都是他们东家的,整整二十七家店面铺子!他东家······”
说到这儿,杨锦澄不知为何大惊失色,慌忙转头问小贩:“冯掌柜,我怎么记得自从地震后就没再见过你们白老板?不会是······”
“瞎说!我们东家好着呢!”
冯掌柜微阖着一双醉眼,喃喃道:“能不能小声一点?我们东家行事低调,不欲暴露身份,之前被你发现也就算了,你还带个人来······”
他正说着,昏沉的脑海中忽地划过刚才听到的话,吓得顿时酒醒了大半,继而猛地从木椅上站起身,指着面前的另一人惊慌失措道:“杨少爷,你刚才叫、叫他什么?”
督帅?那不就是东家让他躲着的······
“哦,这是······”
“不必了。”
谢韫打断,黑沉的眼中闪有寒光,紧盯着冯掌柜,开口却是问杨锦澄,“你方才说,这位掌柜的东家姓什么?”
虽然不知为何督帅周身气场突变,杨锦澄眼神略有迷茫,但还是如实答:“姓白,白老板啊······”
“白宗庆,是吗?”
他目光转向冯掌柜继续追问,声音不疾不徐,好像不想惊吓眼前的猎物。
从面前人的神色中,他得到了答案。
瘦猴见势不对要逃跑,谁料仅一瞬的功夫,人就被谢韫隔着摊位捏住手腕,轻轻松松撂在了桌案上,再也动弹不得。
不愧是督帅啊!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杨锦澄心惊之余,对谢韫的佩服又更多了一点。方才他甚至没有看清动作,就见冯掌柜已经被扣着摔在自己的摊桌上,不敢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杨锦澄不明真相。
商市上富贵之人常见,谢韫一行人今日都着便装并不显眼,这边的情势看着惊心动魄,实际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也没有引来多少人注目。
谢韫松开手,低声问:“白宗庆在哪?”
“小人实在不知,大人饶命······”
料到了他不肯松口,谢韫从袖中拿出一块沉甸甸的令牌,举起到他面前。
眼前镌刻祥云龙纹的古朴玉符好似带着千钧重压,冯掌柜腿脚一软险些跪下,语调惶惶:“横云山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谢韫将玉符放回袖中,吩咐手下:“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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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谢韫没多说什么,只对跟在身后的谢成道:“让吕述立刻来见我。”
听将军要见随行来的渐台手下,谢成立马明白了意思。
方才他听说将军在商市捉了一个小贩时就想开口,如今略一踯躅,终于心一横,屈膝跪在了地上。
谢韫半天没听到回音,转身蹙眉去看,便看到谢成跪着的模样。
他神色沉了沉:“谢成。”
谢成抬头,抱拳认真道:“将军,真的要继续查吗?”
他知道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但他不能不顾谢韫的安危,还有他们离宫时陛下的叮嘱。但千言万语难尽,只能化作这样一句潦草的确认。
“我有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将军······”
谢成目光微动,“我们不知蜀州的敌人藏在何处,若有万一,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如今救灾事宜已近尾声,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要启程回都,你要我扔下仅一步之遥的线索离开吗?”
“这······”
谢成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问你,这一路上我们的戒备如何?”谢韫继续道。
“十分完备,从未放下警惕。”
“既如此,为何不敢一试?”
谢韫追击,“谢成,战场之上,最忌草木皆兵。”
谢成低下头,显然正做着极大的心理斗争。他知道这个线索对德宁劣币一案十分关键,如今查明近在眼前,若轻易松手,似乎并不是个明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