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主江山30
温容沿着田埂往小树林边搜寻野兔的下落。
入了秋,农作物被收割,野兔无法藏身,按理说是很好找到的。
可顾潮生没走两步,就得双腿并拢往前跳一阵,以此来追上温容的步伐。
动静之大,别说野兔了,走在前头的温容都频频侧目。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吧。”想到他到底是为自己受伤的,温容也没好意思说重话。
昨夜她去厨房里帮忙收拾东西,眼瞧着储粮的陶缸里,没多少番薯了,如果再不猎点什么回去,只怕那好心的夫妻俩真得把鸡宰了来招待他们。
再者,温容来除州还有别的目的——她想调查除州与禾州一带的情况。
因大韶大败西域,两国正值和谈期,南朝和北地忌惮两国联盟,都不敢在此时轻举妄动。
所以短暂的迎来了大和平时期。
只有禾州、除州这样的边境地带,偶有流寇造次,可有节度使与大军驻守,不至于引发战乱。
百姓却仍旧过得苦不堪言,似是饱受战乱与饥荒的摧残。
那些上书的折子,落到温容手里的,没有一封提过这些事。
她被遮住了双眼,对真正的外界一无所知。
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得耳聪目明,所以她必须亲自来调查一番。
顾潮生虽然一再舍身相救,也说过绝不会伤害他,可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自己是惠王的人。
既然不是同一个阵营的,那她就不得不防。
“哪有娘子出去打猎,做丈夫的在家里躺着的,让大叔大婶知道了,岂不是要瞧不起我?”
温容瞥他一眼,“谁是你娘子,再说了,你在宫里不就是吃我的住我的。”
出宫了,再来搞男女有别这一套?
顾潮生嘴里叼着根白了半截的稻草,趁着机会又往温容身边蹦了几步。
“陛下此言差矣,强权之下才分男女,在这个世道,纵使君主是女人,可寻常百姓家里,也仍旧是以夫为尊。”
“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做一家之主?”
顾潮生抬了抬下巴,指向远处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流民,大多都是年长的男子带着年幼的孩童,一行人中,女人屈指可数。
“灾荒、战乱、还有到处生事的流寇,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体较为羸弱的女人很难存活,活着就最大,越来越多的男人生存下来,自然就只有这些活下来的男人来主张一切了。”
他们二人站定了好一会儿,田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温容果断搭弓拉弦,嗖的一声便命中了第一只猎物。
她跳下田埂查看,那只野兔还挺肥硕,因为射中了脖颈,野兔蹬了蹬腿,便一命呜呼了。
拎着野兔的耳朵,温容向田埂上的人炫耀自己的战果。
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羸弱,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活不过男人,只是在面对生死时,大多女人都会把生的机会让给孩子和家人。”
顾潮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容是在回应他先前说的那段话。
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很令人感动,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发表主张的机会。”
温容跃上田埂,将野兔丢进顾潮生怀里,“有道理,所以面对生死时,我是不会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的。”
她利落的扭头继续往前,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虽只穿着农家简朴的布衫,可她迎着光,却并不逊色于光。
那是野心,是自信,是属于她的强势。
真是奇怪了,他从前怎么不觉得她这么强悍呢。
看着她的背影,顾潮生心绪波澜起伏,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激荡。
他抱着兔子,大步往前蹦着,“娘子!等等我!”
“闭嘴!”
好几个时辰在忙碌的狩猎中溜走。
日头有了下沉的趋势,温容的箭袋里也只剩下最后一支箭矢。
她看了眼顾潮生用自己衣摆兜着的那堆野鸡和兔子,算着今日四人的伙食应是绰绰有余了,这才决定收工。
两人回程路上为了避开流民而绕道,竟然误打误撞路过了军队演练的校场。
只是此地已经荒废了许久,靶场上的靶子都只剩下一块儿碎片了。
“徐州的兵都不操练了?”
顾潮生笑了笑,“许是都去禾州支援边防了。”
禾州没有驻军,用兵都要从徐州调,十年前的大当家也是如此。
可到底是两个州郡,山长水远,阡陌纵横,军队能不能赶到还要另说,那些粮草武器也根本运输不过来。
若不是见识过这样的道路,听过亲身经历之人的叙述,温容也想不出来,兵都走不到的地方,百姓该如何生活。
两人闲聊间,听闻草场里传来一声哀嚎,还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