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那我赌是大城市!”汤匀很喜欢城市。
挪亚说:“我想看看雅丹地貌的石林石山来着。”
张闻亭问李诗筝:“你呢?”
李诗筝说:“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
张闻亭笑了,牵住了李诗筝的手,“那我会来找你,就算你再说‘不必找我’也没用。”
车在宪目瞪口呆:“我才离开没几天啊,你们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在吵闹声和欢笑声里,周遭的一切都在不停变换,变换,最终停留在一片灰黑色的土地上。
车在宪先反应过来,错愕地道:“居然又回到了这儿。”
这是每个人都曾经来过的地方。
仍旧非常壮观。天空是暗蓝的幕布,上面洒满了明黄的星体,宛若北欧的爱斯基摩少女脸上那小而可爱的雀斑,遍布了整个饱满光洁的脸颊。
那些星芒或大或小闪烁着洁白的光,编织出一幅宏大而瑰丽的夜卷。
天幕前所未有的广阔,广阔到要吞没一切地上的土地与生灵,带着某种灵动的野心勃勃,旷野的气息扑面而来,望平愁驿迥,野旷觉天穹。
月亮呢,在灼眼的星光间黯淡地让人神伤,它静静地垂落在那儿,冰蓝色的,残缺的,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仿佛接纳了一切。
大地是青灰色的干燥土壤,沙砾堆积在脚边,这是风化作用形成的地貌。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白雪皑皑的山脉,白茫茫的雾气缭绕着山麓,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地移动着。
汤匀道:“虽然不可思议,但毕竟是虚假的白昼,所以地点刷新在哪儿都还算合理。”
“哦对了,既然刚好到这儿了,车车,你是不是去接一下那个被你遗忘了很久的灵魂呢?”
“我的妈呀汤匀,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车在宪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往洞口那儿走去。
“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挪亚感叹。
“你应该庆幸他起码愿意对灵魂们负责任。”汤匀耸了耸肩膀,“而不是像审判团里那些草菅人命的家伙,他们可不在乎脆弱无助的灵魂们现在是死还是活。”
草原马儿看起来对这种它没见过的地形很感兴趣,于是轻轻扯着李诗筝手里的缰绳,把它往远处的环形山上面带。
李诗筝被它猝不及防地拉出去好远,连忙扭过头说:“我带我的马儿去那边放放风。”
挪亚说:“那你要小心点啊,注意安全。”
“没事,我跟着她。”张闻亭快步走上去。
汤匀对两人翻了个白眼,“小情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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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宪在洞口出插着兜等待,没一会儿,山洞里走出来一个瘦弱的人影,那人衣着单薄,却步履平稳地走出了阴暗的洞穴,在重见光亮的一刹那,车在宪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脸。
眉宇深邃,挺鼻厚唇,中亚人长相。
和脑海里缓缓浮现的信息一致,他伸出手笑着说:“亲爱的沙尔玛,欢迎你来到‘蓝河’,我是你的返生官车在宪,你也可以叫我在宪。”
“车,在,宪。”肤色金黄的少年一字一顿重复,然后同他握手,“我是本特-沙尔玛。”
少年有琥珀色的瞳色,纯粹灵动得如同阿比西尼亚猫儿的竖瞳。那是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车在宪猛的一怔,有一种这个男孩能够洞悉他内心一切想法的错觉,他不禁多看了这个灵魂两眼。印度少年沙尔玛穿着白棉布的亚麻长衫,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婆罗门的优雅从容贵族风范。
“我知道,本特-沙尔玛。”他压抑下心中异样的感觉,“你是印度外交官沙尔玛先生的小儿子,是婆罗门十八种姓之一,非常尊贵的存在,你今年十四岁,就读于本地的一所高等学府......”
车在宪将脑海里的信息倒豆子一样说出口,说完了又解释他出现在蓝河的原因,讲了很久才惊觉,这个沙尔玛一直在静默地聆听,什么也不说。
“呃......沙尔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沙尔玛闻言,露出一个可爱而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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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环形山上,马儿被解开了缰绳,肆无忌惮地在山腰上奔跑着,时不时跑到李诗筝的身边突然停住,李诗筝拍拍它的脖颈,它却又撒着欢儿跑开了。
李诗筝和张闻亭坐在地势较高的山丘上,俯瞰着整片月光笼罩的灰色大地,挪亚、汤匀他们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团,一切都很遥远。
只有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么近。
“上次我们这样单独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六年前夏天的那个夏令营。”李诗筝说。
“我记得,那是做演讲竞赛的时候。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玩鬼捉人的游戏,结果你当了鬼。”
“那你记不记得你最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