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第143章

此时，程留容已经和沈凤岐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沈凤岐心中仍在为刚才所见震撼不已，久久无法发出一言。

程留容见状笑道：“沈公子可是觉得方才那几人颠覆了你对武林中人的印象？”

沈凤岐回过神：“是有点。”

他本以为武林中敢出来闯荡的多少都会有些真实本领，而不至于像方才那样像个笑话。

“沈公子想当然了，其实像那些人的水平，才是江湖上绝大多数人的真实水平。”程留容摇摇头，“在江湖中，天赋不足、没经过名师教导，或是习武没几年就因各种原因出来闯荡江湖的大多都是这样的人，这些人多不计数，死的也最快，但总能迅速得到填充。”

沈凤岐诧异：“我本以为，能有胆子来自在山闯山的应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那些人其实前几日也曾投过名帖想要进山商议，只是师父没同意，他们便强行闯山。他们这次算是运气不好，往日里闯山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借助篮子过来的。”

“这些是什么人？”

程留容莞尔：“是几个新成立没几年的小门派的人，这些新门派往往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骇人，其内在却截然相反。”

“他们这样也可以成立门派？”

“当然可以，只要有人有钱有地盘，便可以在武林盟内登记成立新的门派，所以每年江湖上都会新冒出来一茬一茬的新晋门派，但质量参差不齐，有些门派内连掌门在内可能也只有三四个人，或者成立第二天便在街头火并中被灭门……”

程留容笑了笑：“这些门派成立的快，衰败的更快，能撑过十年的都不多，就算撑过了，除非遇到奇遇，否则很难在早已牢牢扎根的各大门派势力范围内闯出一片天地，所以他们的目标也大多是撑过十年，再满足一些条件后后并入各大门派，从此成为其附属，从此有人庇护，门中的出色弟子也有机会到大门派里学习……也算是一种江湖上特有的风景了。”

沈凤岐静了静，随后谢过她解答。

程留容便又笑道：“沈公子客气了，我既然答应了师妹要尽地主之谊，答疑解惑便是分内之职，沈公子不算外人，不用拘礼，如果还有什么别的疑惑，也尽可以提一提，我在江湖中游历也有些日子，也算是比旁人多知道一些内容，因此勉强有点自信敢为沈公子解惑。”

她盈盈一笑，灿若烟霞，美不胜收。

沈凤岐一怔，倒不是为其惊艳，而是发现了别的。

他想起自己初次见到方掌门时便模模糊糊觉得似曾相识，却一直找不到原因。

现在与程留容一道，见她说笑，终于知道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源自哪里。

早在数个月前，他去送石榴第一次与程留容相见时，她便是笑着为他开门，之后在席间也是常常开颜。

他当时可能便有了印象，所以前几日见到方掌门、尤其是方掌门因为小斋回来而欣喜展颜的时候，便觉得在哪里见过。

现在回想起来，方掌门和程留容的面部轮廓竟有三四分相似，但前者常年面容端肃，气质凌厉，而后者则一直温柔含笑，观之可亲，所以很难让人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相似。

而当方掌门笑起来的时候，中和了那份迫人的气质，更容易让人注意到她的五官轮廓，便与程留容联系起来，越发觉得相像。

方掌门和程师姐之间，会有血缘关系吗？

沈凤岐思索着，却撞上了程留容笑着看过来的目光。

他才恍然自己视线停留在程留容面上有些长了，着实冒犯，连忙收回视线，顺便告罪。

程留容好似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缓缓笑道：

“我已经说过了，沈公子是自己人，不用多礼……容我猜猜，沈公子之相貌我平生仅见，方才看我出神，自然不是为我容色所迷，那就只能是为了别的，沈公子与师妹一道见过了师父吧？是否觉得师父与我长得有些相像呢？就像现在这样——”

她忽然停下脚步，收敛住面上的笑容，冷冷看了过来。

当程留容面无表情时，气质凌然，果真立刻让人联想到了方掌门。

沈凤岐一惊，随后点头：“的确如此。”

程留容又笑了起来，面上冰霜尽消，再次变得温柔可亲：“我就知道……发现这一点的，沈公子不是第一个，甚至在前一百个里面都排不上号。不过可能要让沈公子失望了，我是孤儿，和师父只是长得像，并无血脉上的联系。”

“抱歉。”

她悠悠道：“不必道歉，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能拜入自在山是我的幸运，和师父长得相似更是我的荣幸，在我小时候，时常有人问起师父是否是我的亲人呢，我当时只能摇头，但心里却很高兴，因为我很崇敬师父，哪怕能与师父多一些共通点好像也可以让我离她更近一点，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

沈凤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