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

第137章

被齐小斋如此打量着，皇帝心中不安愈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发狠问：“燕天骄，吾儿是不是你下毒所害？”

事到临头，他也抛却了以往的恭敬假面，对她直呼其名。

齐小斋摇头：“不是我，我若想杀他可不会下毒，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我只究首恶，不干株连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皇帝立时就信了大半。

他相信燕天骄不至于敢做不敢当。

既然太子不是她所害，那便说明还没有得罪得太狠，此事仍可再谈。

皇帝缓了一口气，自从知道杨金盛在塞北陨落的消息后，他便对燕天骄更多了一些忌惮。

连面对十来万大军她都可以安然脱出，短时间内，他是不再想让燕天骄成为自己的敌人了。

相通此节后，皇帝笑道：“朕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赔罪，燕师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

齐小斋端详着他：“我本来在想，要不要杀了你。”

皇帝一愣，忍住心头怒意，勉强笑道：“朕该庆幸燕师改变了主意吗？”

齐小斋慢慢收敛起了笑容：“小常将军死了。”

话题跳得太快，皇帝不由皱眉：“小常将军是——”

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边关送上来的塘报，里面似乎提到有常姓的将领，于是正色道：“小常将军为奸臣所害，朕亦是十分痛心，朕已经下旨追封其为定北将军，并给予他家人更高的封赏和抚恤……”

齐小斋摇了摇头，没有去计较他话里的真假：“他不是战死的，而是死在了贾大人的刑狱之中，我也不是为了给他讨封赏，而是在他死后无意中得知了一件事。”

当他们再一次回到余宁城的时候，正逢一名唤作芸娘的女子正要被问斩。

她原是小常将军的妾室，不知何故被他休掉，随后小常将军身死，她用美色引诱贾大人，并在床榻上刺死了他。

小常将军到底是因为受她牵连才遭人设计不幸遇难，齐小斋不忍其家眷受难，于是把她从监狱中救了出来。

临别前，那名芸娘告诉了他们一些事。

芸娘啜泣着道：“他们一直想从将军口中逼问一个秘密，我、本来可以救他的，可我到底还是不敢……直到他死了之后，我才心生悔意，将军他到底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该让他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

在他们的一再劝慰下，芸娘终于止住了眼泪，从隐秘角落里翻出一枚刻着常字的玉牌：“这是将军临终前交给我的，他想让我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的亲信，可我当时怎么也出不了府，现在，将军不在了，我也要另寻出路，这块令牌我也留之无用，便送给你们吧。”

凭着这块令牌和芸娘的指引，他们找到了小常将军的亲信，从他口中得知李家村被屠灭的真相。

皇帝已渐渐从回忆中翻捡出来一桩往事，正与某一常姓将领有关，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不露声色：“燕师得知了什么事？”

齐小斋道：“小常将军的生父——在辉国境内不幸牺牲的常将军昔日曾经接到上头传下来的一道暗令，让他伪装成辉国人在边境内杀人屠村，以便大安的军队师出有名。常将军本该亲自去的，但他那几天不巧得了风寒，不得已，他只能把这件事交给自己的亲儿子小常将军，但在和上司汇报时却仍是用了自己的名义。

“小常将军圆满完成了这一件任务，并为了保密忍痛杀死了与自己一道完成任务的亲卫。但事后，他总觉得有鬼魂作祟，缠着他让他昼夜难安，于是他为求心安，花费心力筹钱，重金抚恤死去的亲卫家眷和幸运躲过一劫的李家村遗孤。

“常将军为上司做脏活，也得为自己留一条生路，于是他告知了亲信实情，以防日后被人灭口时有谈判的资本，却不想自己死在了北进的路上，之后，贾大人本想要除掉小常将军，却被小常将军用此事要挟，便用一名身形与其相仿的死囚代替小常将军，然后暗中拷问。”

这一番话说完，皇帝震怒道：“竟有这样的事，贾通好大的胆子，朕一定会派人前往调查，让真相水落石出。”

齐小斋挑眉：“如今相关之人大多已经死去，倒是免了陛下的心事。”

皇帝笑道：“燕师这是疑朕，朕知道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给燕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朕自被燕师指出不对后已经悔过自新了，望燕师不要还以旧时眼光视朕，此案虽然让大安得利，焉知不是别有心机之徒嫁祸，燕师若不信，朕愿意亲与对峙。”

齐小斋叹气：“我已经循着线索调查过了，最终止于贾大人，贾大人既死，一切都无从查起，皇上你可真是深谋远虑。”

皇帝口中仍为自己辩白，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息，齐小斋骤然掐住皇帝的咽喉，微微一笑，“皇上，你一不行正道，为达目的无所不为；二不具有容人之量，如有得罪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