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此夜

第127章

“我不是在说玩笑话，齐小斋，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要娶你，就在今夜！”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黑夜里风拂过树枝的沙沙声。

沈凤岐胸口剧烈起伏，目不转睛地盯着齐小斋看。

他在等一个回复。

齐小斋缓慢地眨了眨眼：

“阿岐哥哥，你是认真的？”

沈凤岐怒道：“我当然是认真的！倒是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齐小斋摸了摸鼻子：“阿岐哥哥，我对你当然是真心的，可是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

沈凤岐快要被她气死了，咬牙威胁：“齐小斋！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便从这座山上跳下去！就算变成鬼也要缠着你！”

齐小斋忽而一呆，确认般地瞅了几眼他的面色，随后不由露出了苦笑：“这就难办了……”

沈凤岐一窒，心仿佛坠入了冰窟。

可下一瞬，齐小斋抬起头来，笑着道：“阿岐哥哥，其实你这样做我很开心，我也愿意嫁给你，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我这个人霸道的很，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你娶了我以后便只能有我一个，不能再与别的女孩子暧昧，男人也不可以，不准三妻四妾勾三搭四，不准欺骗我让我伤心，要尊重我相信我，永远只喜欢我一个。”她顿了顿，又道，“当然，承诺是相互的，我也会保证做到。”

沈凤岐松了口气，随即坚定道：“我愿意。”

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难做到，只是，他又重重皱眉：“你那些什么清然哥哥的……”

齐小斋讶然：“什么清然哥哥呀，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她揽住了他的腰，柔声道：“从今天起，我只有阿岐哥哥一个哥哥，别的不过都是师兄师弟和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沈凤岐冷哼了一声，却不觉侧过头去，耳根脖颈一片赤红。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沈凤岐回过神来，斜睨她：“你还赶我走吗？”

“不赶了，生同衾，死同穴，我可舍不得让阿岐哥哥变成孤魂野鬼。”

沈凤岐满意了，可转瞬又有些犹豫，他眼睫轻颤，低声问：

“……那我们今夜还要成亲吗？”

他怕齐小斋误会，蹙眉解释着，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草草成亲也未免太委屈她了。

他只要她的承诺，就安心了。

齐小斋笑弯了眼：“成啊，为什么不呢？不要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明明一场婚礼中最重要的新郎和新娘都在啊，良辰美景，辜负也太可惜了。”

她眼睛亮晶晶，郑重强调：“阿岐哥哥，我有预感，我们今晚会有一场很让人印象深刻的婚礼的。”

***

明月高悬，北风朔朔，山下灯光璀璨，连成一片。

因为实在缺乏条件，且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与人拜堂，缺乏经验，所以仪式不仅被简化到了极致，还充满了自由发挥。

婚服没有，粗布陋服，胜在自然；

花轿没有，以步代轿，节省人力；

亲迎没有，山洞为纽，复古朴实；

盖头没有，遮挡视线，有碍观瞩；

爆竹没有，心有惊雷，处处闻鸣；

宾客没有，山川秀色，皆为嘉宾；

高堂没有，朝南而拜，千里咫尺……

山河同见，日月共证，两人撮土为香，席地而跪。

第一拜，一拜天地，拜山河日月，容我等不羁生灵；

第二拜，二拜高堂，感父母恩德，抚育我兹多辛劳；

第三拜，夫妻对拜，结白首之盟，三生石上刻名姓。

三拜之后，礼成。

两人抬首，相视一笑。

沈凤岐启唇，正欲唤上一句娘子，却被齐小斋拥住了腰，身形倒转，相拥着从草地上滚下。

十几息后，一群人持着灯烛，牵着猎狗来到了这里。

猎狗对着大敞着的洞穴吼叫，便有人全身心戒备，进入洞中。

少顷，洞内传来几声痛呼。

那是无意中碰到了陷阱的人发出了低叫，但简陋的陷阱挡不了多久，很快，将洞内搜索了一圈的人出来禀告：“洞内的火堆还是燃着的，应该是刚走不久。”

为首的人当即大喜：“追！”

***

几百里外的荒漠，旌旗密布。

辉国主力在此暂时休息，士兵们安营扎寨，填锅造饭，队伍绵延几十里。

最中心最大的营帐内，从余宁城战败而归的宋校尉正满脸通红地解释：

“……那女子就像个妖人一般，所有的箭都射不到她，所有的长矛都投不中她，她盘腿坐在马臀上就像坐在平地上平稳，整个营内没有人能拦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