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弟（六）

连善和御羽清这边剿除妖物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少修者也注意到了。

他们有些鄙夷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旁门伎俩，后来慢慢手下的妖除了还有，永远除不殆尽时，也开始忍不住效仿之前自己瞧不起的两人，抓着宫人让他们被附身然后除妖。

更有甚者，没找到宫人，直接扯过自己受伤的师妹师弟。

这些师弟师妹惊得吱哇乱叫，也没逃过师兄师姐的“毒手”。

主殿上的恶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放出的妖无法回收回来，注意力从面前不知死活的女修身上移到了殿内，幽冷的视线逡巡一圈，发现所有人都似乎在朝一个方向看，他的视线慢慢落在人群后那个不起眼的女童身上。

那女童手里拽着一名比她高出不少的侍卫，用那侍卫来撞每一个朝她袭来的妖，妖一沾到侍卫，便被她拽住尾端扯出，眼睛不眨地手起刀落，将其斩灭。

看起来很平静也很......美味。

恶妖舔了下舌头，咽下不断分泌的涎水。

他很久没吃过修者了。

看也不看再度冲上来的周湫琰一眼，恶妖抬袖将她震飞，如一股翻涌的鸦云般朝女童俯冲而去。

-

恶妖俯冲过头顶时，连善刚解决完一只妖，她手下的那名小侍卫已经脸白得快要昏厥过去，但知道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用意后，还是坚持着顺从地充当吸妖机。只是时不时会被吓得狂呕不止。

见连善盯着自己呕吐，小侍卫直起腰，抖着嗓子道：“小仙长不必挂心，这本来就是我们做侍卫应该做的，呕——”

连善抿了抿唇，心里对小侍卫说了声抱歉。她想：等事情结束后再给对方些补偿吧。

就在这时，连善感到后背冷风穿过，从头到脚窜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立刻停下斩妖，将手里的侍卫往边上一推：“让开。”

长刀往地上一戳，退开几十步远。才一落地，就听一阵爆破声，她方才站过的位置以中心方圆几步的地面都掀了起来，边上几个修者受恶气袭击来不及躲开，和宫人一齐飞出殿外，摔到在长阶。几个宫人不必修者淬过骨，当即便吐血晕死过去。

连善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在坑底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又朝着自己扑来，立刻抬刀格挡，精钢淬炼的刀身在与恶妖接触的刹那，当即裂成点点碎末，恶妖的手越过刀身，直刺入她双目，连善松开长刀，反转刀柄注灵其间，捅向恶妖的口。

可惜她速度慢了些，刀柄被恶妖一口咬住，差点将她一并拖进嘴里，连善立刻放手，就地朝外一滚，正好撞见前来接应自己的御羽清怀里。

“小心。”御羽清将她挡到身后，迎向扑将过来的恶妖，冰童在她手上争鸣一声，霎时冲掉恶妖大半恶气，为御羽清争取到了进攻的时机。就在他们厮斗之时，金銮宫的人终于跟上了脚步，从恶妖身后两侧包抄过去。几个正在扯着师弟师妹吸妖的修者见状，也悄悄跟了上去。

连善从锦囊里掏出另一把精钢刀身，用白布裹住刀身一端当刀柄，跟在御羽清身后找下手的空隙。

恶妖显然同时无暇应对这么多人，试图从最弱的几个人寻找突破口，它很快就眼尖地注意到躲在金銮宫身后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恶妖避开御羽清和金銮宫门人的袭击，径自朝那几人飞去。

那几个原是打着捡漏心思的修者，只觉眼前一道黑云拂过，再回神时视线已变得与地面齐平，他们的头被齐齐整整割下，倒扣在脚边的碎石间。躲得最快的那名女修见恶妖朝自己望来，惊慌又害怕地握紧了剑，慢慢向后退去。

恶妖没管她，踩在那些死尸身上，转身扫了慢慢围上来的修者一圈，猩红的凤眼里含着笑：“凭你们，还不能除掉我。”

它的声音与东盛太子全然不同，嗓子里仿佛含了一把沙子，沙哑低沉，粗粝难听，磨得人鼓膜生疼。

周湫琰好不容易解决拖住她的小妖们赶到前方：“话说早了。”

她说话时脸上一道血口还在往下淌血，神色却坚定而倨傲，在恶妖话音落地的刹那，便举起剑刺了过去。

元婴修者的威压不是能小觑的，周秋雅的剑与她的五行相符，是一柄幽绿古朴的长剑，剑出时宛若万千藤蔓破土而生，带着泥沙呼啸纠缠着朝恶妖兜头袭来。

她用了全身的灵力，成败在此一击。金銮宫的人和不少修者也放弃了小妖围了上来，预备在周湫琰力有不逮时补上几刀。

冰童嗅到了敌人的气息，在御羽清掌心蠢蠢欲动着想往前冲，被她硬生生压了下来。连善走到御羽清身旁，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好的时机，师母为何不上去？

似是察觉到连善的目光，御羽清垂眸，看向弟子：“你想上？”

连善想也不想：“师母不愿我去，我就不去。

御羽清展颜：“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不去有我的理由。”

连善点点头，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