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小剧场
悠扬的鼓声响彻云霄的那一刻,九名祭司手捧着神殿流传千年的神物拱卫着一袭白色祭服的梅东冥缓步走上祭坛,银线织就的云纹在他的步履行走间涌动着流畅的波澜,美不胜收。…
离得远远的,现场围观者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光凭他走路时步伐软绵就猜得到昨天的刺杀对他影响不可谓不大,这样一来他执意亲自主持春祭的理由就愈发耐人寻味。
相比现场的远距离亲身体验,围坐在电视机前和网络关注的虔诚信徒以及吃瓜群众们则得以对梅东冥的健康情况有着更为直观和清楚的认识。
带着满腹的费解按捺着内心的不安,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祭典正式开始。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祭司们高高捧起手中的神物,祭坛下围作一圈的少祭司们昂着头用他们清亮的歌喉唱出祝祷的祭词。
一曲大司命,安抚南楚国中亡魂得以安息,宇内安宁四海升平。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
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一曲东君,颂誉天神尊贵雍容感其恩德,祈愿来年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祭坛上广袖白袍神情肃穆的梅东冥半垂着头低眉敛目,如玉的面容随着祭词浮现出近乎神迹的炫目光华。
广袖飞舞,浮光掠影,幻象幢幢,神光渐起。
不知是否因为名讳暗合了“东君”的祝辞,亦或是天赐之子的天赋果然超乎常人想象,原本看上去连站都站不稳的少师身躯舞动之间,他本该空无一人的身畔竟尔有若影若现的天女如梦似幻般的追随着他一道婀娜多姿翩翩起舞。
“神迹啊,这难道不就是神迹吗!”
在场早有狂热的信徒涕泪交零伏地祝祷,在他们看来少师果然不愧为千百年间前无古人的天赐之子,倍受神之眷宠,轻而易举地引得天神亲睐赐福,神光化作缕缕霞光抚慰众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具说服力的么!
然而,故事之所以是故事,正是因为它不会一直循着平顺的轨迹走下去,小打小闹算插曲,凭空扔下颗洲际导弹掀起轩然大波看官们也不用太惊讶。
既然昨天就敢街头公然刺杀少师,幕后操纵的主谋又怎么可能坐视梅东冥太太平平地把整个祭奠仪式进行完?
眼看着消耗神力过度原本应该直接卧床不起的少师非但出席了祭典,还“安安稳稳”越来越精神在仪式祭舞中引得天地相合、神灵赐福,伴着祭舞渐入佳境,整个祭坛都像被七彩华光笼罩,南楚权贵们更是个个面露痴迷几近疯狂地崇拜着他们的少师。
明明是为了阻止梅东冥接掌神殿破坏他的名誉摧毁他在信徒心目中的权威,全盘计划天衣无缝本该当十拿九稳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观众席靠近角落的一隅近乎实体化的怨念当然逃不过已经全身心投入到祭舞中,进而把整个祭坛都纳入意识掌控的梅东冥的感观。
先是精心设计差不多万无一失的行刺无端端的失败了,再是预料中本应该奄奄一息的自己硬是违背常理地站到了祭坛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计划被打乱阴谋被破坏,那只黑手要还能稳得住甘心继续隐忍不出手才见鬼了。
他料定了此人今天定然还会行动。如果他环环相扣的计划里站在祭坛上的不是自己,那么他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的目标有能是谁呢?
显而易见的答案,恐怕随便一个智商上线的人都能毫不犹豫地回答——师尊。
“轰隆隆……”
地震了?神迹换了个style出现了?
都不是!
人自救的本能刹那间超越了